石斌赶紧放下手中的笔,凑到床前,“什么时候好的?刚刚吗?能听到多少?”
元致顿了顿,用唇语答,“一点。”
其实他早就能听到了。
那是三天前,他一觉醒过来,发现自己能听到嗡嗡的声音了,人声,响动都能分辨,只是听不真切,就像耳朵里塞了厚厚的棉布,又蒙上了一层鼓皮。
那天午后,周濛照例又来给他看脉。
自从他醒来以后,就很抗拒地不让周濛近他的身了,也不许她给自己行针,她提前把穴位和手法教给小苦,由小苦代劳,仅仅允许她每天靠近片刻,替他把把脉而已。
虽然这是周劭的妹妹,还医醒了他,他应该礼遇、感激,可他实在是对这姑娘生不起半分好感。
石斌曾委婉地跟他提过,说这姑娘的心思有点过分活络。
他觉得石斌的说法对她太谦虚了,心思活络是优点,但这姑娘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不安分——而且对他尤其明显。
那天,周濛应该是从他的脉象上查出了端倪,谨慎地看他的脸色。
他没什么表情,想着她诊完了就赶紧离开,待会把结果告诉石斌就行,没必要跟他汇报,至于疗法上该做什么调整,他都配合,但他并不关心这些琐碎的细节。
没想到这姑娘粲然一笑,那笑假得很,当下他就有了不妙的预感。
果然,她也不跟他确认听力恢复的情况,却说,“我听他们说,你是镇北王府的大公子呢。”
元致通过模糊的声音,和她的唇型,听懂了这句话。
所以呢?他不动声色,等着她的下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