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加了爱情的魔咒。”
明明是单身汉吧。
残存在发梢上的水滴沾湿一小片衣领,他抬起头,“咦”了一声。
“五条先生,您回来了?”
吹风机停了。
他那出差在外的、明天才能回来的监护人此刻神奇地出现在了庭院里,没有说话,也没有往前走。隔着几米的距离,伏黑看不清他究竟是在看哪里,但好像是愣住了。
……难道不是关系很好的朋友吗?
他抱着毛巾兔子坐在小板凳上,被两股古怪的视线一前一后夹在正中间,无端觉得坐立难安。
雨不再下了,蝉声也听不见了,这片天地没有征兆地安静下来,只有八角风铃的声音没有规律地突兀敲在耳边,发出令人心慌的脆响。
好半晌,他听到五条悟发出一声很轻的嗤笑。
“……真是稀客啊。”
他弯起唇角。
“已经想好要怎么道歉了吗?我还以为你打算当一辈子缩头乌龟,烂死在北海道那个鬼地方呢。”
尾音很重地向上翘,“烂死”两个字的语气抑扬顿挫到甚至有点咬牙切齿的意味,脸上的表情和往常说要吃毛豆喜久福的模样没什么区别,但伏黑就是觉得他是在生气。
应该。
迷路的野猫藏进庭院的树丛,地面上长长的树影簌簌摇晃。他想了想,从凳子上跳下来,跑开了。
接到电话的时候,五条悟正远在仙台出任务。
他没什么反应地把一只特级咒灵踹翻在地,没什么反应地从它的残骸里捡起一根宿傩的手指,没什么反应地听完了五条恭一郎的汇报,然后“哇哦”了一声。
距离他上一次去北海道无功而返才过了几个月,总监会也仍然在关注藤川家最后一根苗子的行踪。倘若她真的活着出现在了东京,哪怕他不知道,上面的老头子总该第一时间有反应才对。
还从没听说过操纵植物的术式能精进到让人“凭空出现”的水平。
是冒牌货就赶出去、是高级的咒灵就祓除、是探子就抓起来审讯,解决问题的办法明明比伏黑惠小学三年级的连线题还要直白,但偏偏哪种假设都不太对。
去哪里了?为什么要逃跑?知道他在找她吗?
像以前那样挤两滴眼泪胡搅蛮缠地撒娇只会火上浇油,他等到耐心快要告罄,她也只是安安静静地看着他,没有掉眼泪,也没有说话。
有一瞬间五条悟觉得莫名其妙,不知道她为什么露出这种洞悉一切的、老妈子心疼辛苦在外奋斗的儿子的奇怪表情,可是有什么更大更汹涌的情绪在血液里“刺啦”一下炸开,很重地叩击某根神经。
六眼回答不了的问题高高堆积起来,变成一座摇摇欲坠的冰川,最后在她朝他伸出手的这一秒,他只想到了一件事。
是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