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看看你死没死。”琴酒不痛不痒地刺了一下,但明显松了口气,他撕开衣摆,熟练地系成了长条,给松田阵平止住血,小心翼翼地把他搀扶起来,“能走吗?”

松田阵平点点头,又咳出一口血沫,“走吧。”

松田阵平失血过多,此时头晕压花浑身乏力,只能将全部重量压在琴酒身上,他无力地垂下头,轻轻握住琴酒发凉的手,“别走这边,外面被包围了,去顶楼,跳海吧”

琴酒脚步顿住,没挣开他的手,收紧指尖,似乎想要通过这种方式传递能量一样,听从松田阵平的话调转了方向,“撑不住就快说,别死在我身边。”

松田阵平还有力气笑,“怎么会你还没死呢,我怎么可能比你先死。”

“希望如此”琴酒扯了下嘴角,扶着他走到休息室,推开暗门,直面汹涌澎湃的海风。银发被狂风吹气,与黑色交缠,压抑而又沉重。

休息室有落地窗,墙面上挂着一块长长的木板,平直地放在地上直通海洋,完全不用担心落下去会砸在甲板上。

“你能撑住吗?”

耳边的呼吸声逐渐微弱,琴酒脸色有些发白,一遍又一遍地问道。

“还不错”说着,松田阵平突然弯下腰呕出一口血水,“暂时死不了。”

他眼前视线已经有些模糊,在朦胧的一片白茫中看到琴酒垂在身边的手有些颤抖,他咧嘴一笑,握住那只格外冰凉的手,“别怕,真死不了。”

谁怕了?

心里下意识地反驳,但事实上,琴酒此时却一句话也说不出。他表情很冷静,跟平时相差无几,但是熟悉的人都能看出他的瞳孔有些涣散,早就失去了平日里的冷静。

他确实很怕。

琴酒没说话,扶着松田阵平走到木板边缘。

两个成年男人的体重让木板有些不堪重负,发出“咯吱”“咯吱”令人牙酸的弯折声音,木板猛地下压,仿佛下一秒就要折断,脚下就是辽阔深邃的海洋,深不见底,蓝到发黑。

“可以吗?”琴酒说。

这才发现他的声音已经有些沙哑。

“可以”

门外传来凌乱而急促的脚步声,松田阵平疲倦地掀起眼皮,摇摇头,“没关系,跳吧,时间来不及了。”

话音落下,门口传来一声巨响,门板狂暴地砸在墙上,不堪重负地凄惨倒地,松下斋田一眼望见窗边那两个人,他抬手示意身后的手下挺住,兴奋地咧嘴一笑。

“两位,抓到你们了。”

他废话不多说,立马举起木仓,直直对准琴酒的心脏,指尖下压——

“准备!”松田阵平吸了口气,用尽全身力量揽住琴酒的腰一跃而下。

“砰!”

硝烟与火星同时迸裂,子弹划破空气直直冲向银发男人,只听到“噗呲”一声,大约是打中了。

松下斋田走到窗边,地上是几滴鲜艳的血迹,他低头看向此起彼伏的海水,如同巨兽一样,深沉黑暗,令人窒息,他举起手眼睛眨都不眨连续往里补了好几枪,观察了一会儿,直到看到浓郁的血色在水中晕染开,一块黑色长布条浮出水面,他满意地笑了一下,这才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