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有一瞬间,他急于去探听印证,或者说,他该去见太傅……但万千漂浮而起的心绪,下一刻悉数被压落于心底。
若他猜测为真,李隐如此戒备,必然封锁了消息。
而太傅因先前在太原拥立过皇太女,一直被李隐的人手暗中密切监视着,此时这监视必然更胜之前……
早在京中第一次碰面时,太傅便暗示过他,不必也不可再有书信往来,一切按照原计划行事,必要保证万无一失。
如今这般关头,每个人都在无数双眼睛的监视之下,时刻如履薄冰,哪怕只是一个眼神的交流或许都会招来疑心,因此毁掉全部谋划。
那便不去探听。
她回来与否,对天下人而言很重要。但对计划而言,并不重要。
他也不必去探听什么,若他的主公当真回来了,来日他留下的局面,便将是最好的贺礼。
昏暗中,骆观临向着东南方向,深深端正一礼。
去年,他离开洛阳的前一晚,也曾这样向着北方行过一礼。
他从来不曾负气。
他只是自惭形秽。
彼时听闻主公北去,他久久未能回神。
在那样的决策之前,一切为国为民的震耳口号都显得苍白浅薄了。
静立庭院的那一夜,无人知晓他经历了怎样的心路转变。
洛阳已不需要钱甚,钱甚已无用武之地。
骆观临却尚有可为之事。
若只于局外指点江山,不敢以身以声名入局,算得了什么谋士?如何配得上如此明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