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王府已然动兵又如何?”骆观临话至此处,有一声掷地有声的冷笑:“就是要让他动兵才好!狡诈之敌者由暗转明,既动兵便意味着大计方向已定,而再无更改方向的余地,看似占尽先机实则也被这先机束住了手脚,缚于人前明面之上!节使在此时正明身份,便可真正打对方一个措手不及!”
“此时此刻,天时地利人和皆备,如何不是最好的时机?!”
随着骆观临一席话落音,堂内众声鼎沸,恍然附和声无数,皆赞主公沉稳英明,人心一时澎湃沸腾到了顶点。
“依节使之令,速传告四下,节使将设归宗大典——”骆观临目色坚毅,向上侧方做拱手之态:“遂迎天子,入太原!”
他话中是“迎”而非“请”,并无相商的打算。
官吏郑重应下,众声依旧嘈杂间,骆观临大步而出。
一名官吏跟上询问:“先生要亲自去面见天子?”
“天子与储君处,尔等使人传告即可——”骆观临脚下未有停留。
如今的天子哪里值得他亲自去请,他要去见一位更重要的人。
骆观临坐上马车,赶去褚太傅处。
车内再无方才的喧嚣人声,猛然清净下来,却让人心间的喧嚣愈发无处躲藏。
骆观临缓缓呼出一口气,尽量平复着剧烈涌动着的心绪——节使竟然果真采纳了他那个大逆不道的提议,就此答应冒充李氏血脉!
这个大逆不道的想法,是骆观临特意为自家主公与荣王对峙而量身定做的——想要削弱对手的优势,最好用的办法便是将对方的优势据为己有,唯有如此方能彻底拉平差距。
身世与血统,是一道不可逾越的天堑鸿沟,既然天然不可跨越,那便索性人为填平它!
节使如今以雄踞之姿,得以手握话语权,便理应擅用,利己而利苍生,弥天大谎又如何?
姓氏为字,造字便是拿来用的,节使仅用此“李”之一字即可免去千万万生灵涂炭,依他看来,这分明是“李”姓之幸,荣幸之至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