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婉点头,应了声“好”,抬手擦拭眼泪,掩去了眼底那一丝异样浮动。
接下来两日,马婉忙于料理荣王妃的丧事,加之心事重重,几乎日夜无法合眼。
偶尔一个人时,她总会取出那只平安锁细看,于脑海中反复回忆荣王妃临死前的那句话,却始终不得其解。
锁的背面刻有荣王妃的小字和生辰,可见的确是幼时之物……可是,那句“将它宣之于众”究竟是何意?
一只闺阁平安锁,何以“宣之于众”?
还是说,正如世子猜想那般,王妃是想托她将此物带回京师,以全思乡心愿……那些让人不解的话,只是人临死之前的恍惚混乱之言?
可是……
马婉耳边总又会出现荣王妃那些劝她离开的话。
那些话,也只是呓语而已吗?
第三日晚间,马婉躺在榻上,依旧久久未能合眼。
不知到了什么时辰,熄灯后昏暗的房中,枕边忽然响起一道关切的询问:“婉儿还未能睡下?”
正出神的马婉惊了一下,平复了心跳,才问:“世子也未能睡着吗?”
“是,我在想母亲这一生……过得实在辛苦孤独。”李录的声音在黑夜中听来尤其清和,如平静的湖面之上蒙着一层淡淡的孤寂悲色:“正因母亲心中积压了太多凄郁,才会在弥留之际那样怪责于我吧。”
“世子是说……”马婉试着问:“母亲在走之前,曾对世子有怪责之言吗?”
李录似乎轻点了下头:“身为人子,却一直未能在母亲身边尽孝,母亲心有怪责,也是理所应当。”
马婉心绪繁杂地道:“世子在京中多年实属不易,不必再为此而自责……”
“再有,义琮之事……母亲一直知晓。”李录的声音很轻,却多了一丝迷茫:“所以母亲待父王有怨……我却从未体察过她心中之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