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着相同感受的范阳军皆沉默着,他们大多神情游离,下意识地看向渐亮的东方。
好一会儿,那歪倒躺着的范阳武将看向那依旧在絮叨的士兵,随口问:“你们腰间怎都拿红绳儿栓着铜钱,是淮南道的风俗么?”
闲着也是闲着,瞎聊呗。
“这个啊……”那士兵咽下最后一口噎人的干粮,“嘿”地一笑,有些心虚地道:“跟江都军学的,听说江都军都有,但他们的是常节使开过光的,我们的……是没开光的。”
旁边另一名士兵信誓旦旦道:“但回头等我们见到了节使,就等同开过光了!”
那名范阳武将嘴角一抽:“……”
那常岁宁是个啥,大铜镜投生?还是属金乌的?她到哪儿这光就开到哪儿不成?
这时,一名骑兵报讯而来,高高扬起的声音里透出喜意:“报!前方节使率军将至!”
“节使来了!”
四下顿时哗然喧腾起来,众将士们纷纷起身。
“都列好队伍!”游梁将剩下的半块干粮塞进怀里,急忙指挥:“都给老子站好!”
混日子混了这么久,可不能让节使觉得他们军纪松散!
饿困了的范阳王被大军列队的动静惊醒,看向气氛高涨的四下,不由呆了呆。
即便他不通兵事,头一回亲自带兵就落了个全军被人活捉的下场,但他也晓得,眼前淮南道大军中的这般气象并不常见。
他们积极列队,秩序严明却不沉闷,神态敬畏而无惶恐。
被五花大绑的范阳王,躺在同样被五花大绑的儿子腿上,先是“啧”了一声,再又叹了口气,喃喃嘀咕道:“这样得人心,她不打胜仗谁打胜仗啊……”
随着马蹄声渐近,几乎所有人的视线都望向了东方。
天边,朝阳探出了一缕金光,但随着那队铁骑出现,无人再顾得上去留意放亮的天光。
数十名淮南道武将,快步迎上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