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报捷的声音每经过一处,便将城中一处的灯火点亮。
汴州刺史府中,灯火一直未熄。
汴州刺史夫人陈氏带着儿女等在前堂,正焦灼地等着消息。
一些大致的消息陈氏已经知晓,但四下正值忙乱,那些消息便也太过杂乱,在没见到胡粼身侧的心腹之前,陈氏皆不敢贸然尽信。
直到一名眼熟的武吏带人返回,陈氏立时带着儿女迎上前。
那是汴州军中的一名校尉,他快步行入堂中,向陈氏行礼时,手中捧着的正是胡粼的披风。
见着那件披风,一直紧绷着一口气的陈氏只觉眼前一暗,强自支撑着问:“郎主他……”
那名校尉甲衣上满是血迹,脸上手上也都是伤痕,此刻咬牙切齿地道:“……夫人有所不知,那范阳段士昂阴狠卑鄙,竟以汴州俘军及百姓作为要挟,逼迫刺史与他单打独斗!”
陈氏听得惊住,忙问:“郎主他答应了?!”
“刺史大义,为了汴州百姓,不得不答应……”
陈氏一颗心好似悬到了天灵盖,她家郎主那点子功夫,哪里经得起段士昂来打!
不待陈氏再问,那校尉紧接着道:“但夫人放心——”
陈氏悬着的心刚往下落了落,只听他道:“常节使已经替刺史报仇雪恨了!”
“……”陈氏那颗七上八下的心一下仿佛沉到了脚底板,她身形一晃,险些昏过去。
“母亲!”胡粼的长女胡宝桐赶忙将母亲扶住。
胡粼十岁出头的儿子已经要哭了:“那我父亲他此时……”
他刚要问一句“尸身在何处”,只听那校尉紧忙道:“刺史伤势太重,不宜挪动,医士还在为其医治!”
陈氏眼皮一颤,看向那校尉,嘴唇动了动,一口气险些没上来。
这人说话……虽说是不曾掐头去尾,他却也不能只讲头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