荠菜一愣之后,旋即声音洪亮地应下——这徐州之乱,迟早都是要平的,提前说一声也没啥!且人都夹着尾巴回去关门了,怎么不算平定呢?
骆观临听罢这句吩咐后,向常岁宁施了一礼,便也上了马车去。
他知晓,常岁宁这真真假假之言,是为了威慑河南道其它州,先将那些欲倒戈范阳王的念头尽可能按住了再说。
登上马车后,骆观临盘腿而坐,看着面前小几上铺开的舆图,心中仍有两分后怕。
若今日果真叫徐州动了兵,而大人不曾提早备军,此一遭,汴州城必失无疑。
河南道如今未设节度使,作为整个河南道最富庶繁华的汴州,在许多时候都担任着河南道之首的角色。
而从地理位置上来说,汴州紧邻洛阳,是河南道当之无愧的大门所在,若大门被破,后院二十余州又要如何坚守?
因此,在范阳王的檄文传开之后,河南道诸州无不时刻留意着汴州城的动静。
汴州刺史胡粼也深知这一点。
他很清楚,自己的抉择不单代表着汴州,很大程度上也代表着大半河南道。
将那封求援书送出去之后,胡粼便已下定决定,无论能否等到援军,他都会死守汴州至最后一刻,而绝不容许自己成为向叛军打开河南道大门的那个人。
至于他战死之后,河南道诸州如何选择,他虽左右不了,但至少他胡粼无愧于河南道子民。
他或许不是识时务者,但他已明晰自己心中之道。
他已反复思量过,范阳王并非良主……
如今朝廷已然腐朽,范阳王欲成大业无可厚非,但胡粼认为,许多时候,野心与仁心并非不可共存。
若范阳王果真爱惜子民,大可直入京师而去,若其人能够入主京师,届时新王之令传入河南道,他胡粼必也愿真心叩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