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危急关头,这是什么道理?
说得难听些,这简直欺人太甚!
还是说,君王先前表现出的所谓偏爱,为得便是绑缚住大人,好让大人做出这般让步,甘愿以身犯险?
反倒是常阔的神情十分平静,只是微微握紧了手中虎头拐杖,无言转头,看向跪在那里的常岁宁。
蓝袍内侍将布帛合上,垂眸道:“请常节使接旨吧。”
常岁宁却是未有伸出双手接过那道圣旨,而是径直起了身来。
这举动并不合乎规矩,蓝袍内侍见状心头微跳,尽量镇定地重复道:“还请常节使接旨……”
那青袍少女依旧没有伸手的意思,只眼神几分不解,开口道:“圣人欲使江都军平洛阳之乱,却让伤病在身的家父领兵,而使我入京去——”
她问:“圣人此举,是想要我反吗?”
这直白而危险的话语,纵然是以平静口吻道出,却依旧叫蓝袍内侍神情蓦地一惊,他尽量做出威严之色:“……大胆!常节使口出如此大逆不道之言,是存下了反心不成!”
“不。”常岁宁微微抬起下颌,缓声道:“大胆的分明是你。”
蓝袍内侍被那双忽现清寒之气的眼睛看着,心头忽然升起惧意。
而下一瞬,那双眼睛的主人目不斜视地拔出腰间佩剑。
她动作极快,那蓝袍内侍只觉眼前寒光闪过,脖颈间忽而一凉。
他身形僵住,下意识地踉跄后退躲避,并抬起手去触摸自己的脖子,而比他更先反应过来的,是他身侧另外两名内侍的惊叫声。
鲜血喷溅,蓝袍内侍脖子歪斜欲坠,“嘭”地一声栽倒在地。
新任司宫台掌事是他义父,此番他便是被义父举荐前来传旨,为安他的心,义父私下提点过他,圣人行事向来有谋划,既有此举,便是有把握必能让那常岁宁听命入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