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那样的开怀,同此时此刻,却总归是不能比的。
卢氏看着眼前雨幕,含着笑的眼睛里更多了一份轻松的神采。
身为士族女,她早早做好了一辈子且就这样的打算,却没想到,她的人生中,竟会有这等意外的转机出现。
卢氏感叹道:“上天是厚爱我的。”
侍女不禁问:“夫人,您今日与郎主说了这些,那日后是不打算再与郎主……”做夫妻了吗?
“日后的事,谁也料不准。”卢氏道:“夫妻一场,这临别之际,他既然开口问了,我便也不必藏着了。”
能不能骂醒他,这本不重要,重要的是,她觉得很痛快。
将这些话说罢说尽了,日后没有机会再见,她也不觉遗憾。
而即便日后仍有再聚之日,她也没什么好怵的——
“倘若再见,不必再看他脸色,而该看我心情了。”卢氏叹道:“也是没办法,谁叫我两个儿子一个比一个争气呢。”
她的次子日后也是一半崔氏的掌权人了。
而她的长子,那可是崔璟啊。
往后若哪个再有什么毛病,想找她不痛快,她便可甩甩手,叹叹气道:【不必与我一个妇道人家多言,且同我那两个不成器的儿子说去吧。】
想到那情形,卢氏心情好得简直要捂嘴笑出来。
她提起被雨水溅湿的裙角,脚步格外轻盈,笑着道:“走快些。”
“是,夫人!”侍女举着伞跟上,跟着笑起来,却又莫名地酸了眼眶。
风急雨密,吹得油纸伞歪歪斜斜,待卢氏来到崔棠院中时,身上衣裙都湿了大半。
“阿娘怎冒雨前来!”崔棠说话间,却对上了一双满含闪闪笑意的眼睛。
此一夜,母女二人同被而寝,夜话未断。
次日,卢氏便与崔棠动身离开了安邑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