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士昂勾起嘴角:“自然。”
“这话岂能相信!你此行……”
族人还要再说,却被崔琅反握住了小臂:“叔父,信我,快走。”
最后二字,几乎低至不可闻。
对上少年一瞬间竟称得上沉定的双眸,那中年族人喉头哽涩,阻止的话全堵在了嗓口。
崔琅恐迟则生变,很快带着那二十九名族人,及数十名仆从护卫跟随段士昂离开。
“撤!”
段士昂身侧的副将一挥手下令,那些浑身煞气的范阳军很快调转马头,于泥水飞溅间策马离去。
只留下崔氏族人在原处或不知所措,或惊惶愤怒。
“……六郎随他们去了?!”方才被带到前方马车内的族老听闻此言,眼前顿时一黑,险些昏过去。
“族老!”
“……”
一阵慌乱间,有族人焦灼痛心道:“六郎竟信那段士昂事后会将人送回太原之言……实在太傻!”
“不傻……”族老勉强顺过那一口气,慢慢吐了口气,哑着声音道:“六郎不傻。”
那个昔日他并看不上的儿郎,选择用自己的方式来保护了族人。
而由范阳军如此强横的态度可知,若他们没有离开清河,此时必无一名族人能够逃脱……
幸而有大郎的安排,幸而有六郎的果断。
族老颤颤吸了口气,看向车外围着的众族人们,苍老的面容上未再有分毫迟疑,一字一顿道:“都站在此处作甚,还不快走!”
那些范阳军随时会有反悔的可能,新的变故也随时都有可能再次出现。
族老脑海中闪过少年那声——【崔琅保证,必将我崔氏族人安然送至太原!请诸位叔公叔伯信崔琅这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