闫承禄尚未开口,常岁宁自行往下说道:“你们手中的权力,是圣人,还是韩国公所授?而无论是何人授予,这所谓权力不过是因你们手中有刀,在武力之上强过这些平民百姓而已——”
权力的本质,便是力量悬殊之下的产物。
“而此时我自认强过你们,自然是换我说了算。”常岁宁语气轻松且理所当然:“你们以如此道理行事,我亦只是跟从,你我共用同一个道理,有何不妥?”
这番话听来自大而直白,纯粹而露骨。
权力无论如何去费心美化,都改变不了它源于暴力的本质,其中本无道理可讲,若非要讲什么道理,便只能用刀来讲——
常岁宁坐在马背上问:“诸位想要与我讲一讲道理吗?”
闫承禄脸色因恼怒憋闷而涨红。
听出常岁宁话语下隐含的嚣张和威胁,闫承禄身侧的一名校尉再忍耐不住:“常节使想要插手此事,得先问一问我军主帅韩国公,以及我等十余万大军答不答应!”
说话间,为了拔高气势,壮大已方威严,那校尉“噌”地一下将刀拔出。
然而下一瞬,一支利弩倏地飞来,精准无误地刺穿了他的喉咙。
那校尉赫然瞪大眼睛,伸手去捂喉咙,手中长刀跌落,人也摔下马去。
“你们竟敢伤人!”
闫承禄惊怒交加,因这突生的变故,临近的几名士兵也纷纷拔刀,但很快便有利弩飞至——
“凡在我淮南道界内擅动刀兵者,下场皆如此——”常岁宁提醒道:“若不想死,便按好你们的刀。”
看着常岁宁身后那一整排蓄势待发的弩手,及望不到尽头的铁骑,正欲拔刀的闫承禄咬牙切齿,猛地抬手,阻止了身后士兵们慌乱拔刀的动作。
他定定地看着常岁宁,将半出鞘的刀不甘地推了回去,抓起缰绳,咬牙喝道:“……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