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之后两日,母亲只喊着饿。
正是这声“饿”,终于将他击溃了。
他想到了逃难时的种种,他可以死,却不能再抛下母亲一次了。
他记不清自己是怎样提笔写信的,那时他异常清醒紧绷,却又一片混沌。
信送走后,他盼着玉屑不会听从安排,最好能到殿下面前告发他!
可是……他自己都未能尽得了的忠心,如何去要求别人?
反而,他的背叛之举,只会助长玉屑的背叛才对吧?
他心惊胆战地等着,等到了殿下的死讯。
殿下是自刎而亡……
他忽然生出病态的庆幸——所以,殿下会不会根本不曾饮毒?如此他便不算背叛了吧!
直到他又听闻玉屑还活着……玉屑不该活着的,但她活下来了,殿下暗中果然有所安排,是殿下的安排,救了玉屑。
玉屑活了下来,却也疯了。
他见过玉屑一次,但是玉屑不敢看他,也只字不提他的去信……那一刻他便明白了,玉屑背叛了。
玉屑的背叛,也坐实了他的背叛。
他试图自欺欺人的妄想也破灭了。
他大病了一场,讽刺的是,旧人们皆认为他是因殿下的离世而受到了打击,以至性情大变,因此无人苛责他的冷漠病态。
只有他自己清楚,他已经疯透了。
他一度恨所有人,恨李隐,恨明后,更恨自己。
但他的母亲还活着啊……
他也得继续疯着活下去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