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岁宁便想到之前离京时,她借捐军资之便,变卖了常阔在京中的大半家产,都带来了淮南道,让人藏在了寿州城外的一处庄子上——
常阔在离开刺史府之前,已派人将那些东西和钱粮都运来江都,将安排在庄子上的人也都一并接来,并对常岁宁道,只要用得上,便尽可取用。
于常阔而言,如今江都既归他闺女殿下所有,出钱修建自家园子,他有甚可吝啬的?
因而,常阔愿意捐出的绝不止是这二十万两,二十万两只是特意拿出来,在明面上走流程用的。
“这强买强卖的生意,竟还做到自家阿爹头上来了。”常岁宁也乐得道:“这回也算一视同仁了。”
喜儿适时上前将一只锦盒交给楚行:“楚叔您拿好了。”
楚行很是慎重地接过,毕竟这大约是他这辈子摸过最贵重值钱的东西了。
见此情形,少年骆泽几分心动,下意识地看向自家父亲。
常刺史的字,起先都是那些商贾在“买”,骆泽便也未多想,但如今有常侯爷打破了这道壁垒,少年便忽然生出一种恍然的心动。
既然人人都可以买,那他能不能也珍藏一幅呢?
对上儿子渴望的眼神,坐在一旁的骆观临一阵心惊肉跳。
她的字,他可买不起!
他又不是没看过那单子,起步都是七八万两,如今就是将他卖了,他也不值这么多银子!
囊中羞涩的骆先生只能拿告诫的眼神看向儿子——年轻人不要追逐一些负担不起的虚荣之物!
而若问他做官这些年的家资何在?一来,他为官正直,足够清廉,二来……便是拿来资助徐正业了。
这场资助的结果自然是血本无归,钱财,精神,躯体各种意义上的血本无归。
往事不堪提,每每想到那个欺骗了他感情的人,骆观临人虽活着,却总有种被鞭尸之感,而接踵而来的,便是对江都的亏欠。
而现如今,他连救助江都的银子都拿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