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句句以后辈谦称,刻意示弱,自称“不比常大将军”,可若无十足把握,为何要放弃攻城这条必胜之路,来冒险做赌?
什么“聊表敬意”,分明是想用最小的代价夺下和州城罢了!
常大将军先前虽未参战,但也在城楼之上指挥大局半刻未离,一整日怕是连口水都顾不得喝,且身有伤疾……而这徐正业正值壮年,又蓄力而来,分明是有必赢把握。
退一万步说,对方此时身后兵力强盛,纵然当真输给常大将军,难保不会另寻说辞,出尔反尔……
这些且是客观而言,而出于私心,云回也实不愿常阔再为和州城如此犯险,甚至要压上自身性命做赌。
常大将军不欠和州城任何,反倒是他们和州,已经承了常大将军和常家女郎太多恩情!
云回还要再劝,却见常阔抬手,打断了他的话。
就在云回认定常大将军要为和州将士而应下这个赌约时——
“宁……宁宁,你觉得如何?”常阔转头,小声询问,与其说是询问,神态更像请示。
云回:“?”
“我觉得这个提议不错。”常岁宁看向徐正业:“但尚有一点需要补充之处。”
徐正业看着她:“如何补充?常家女郎不妨说来听听。”
“单挑可以。”常岁宁抬手指向金副将,再是自己,然后才是常阔,又回头点向常阔身后,足足点了十多人,才停下:“你一人,单挑我们十三个人。”
徐正业:“……”
被点到的金副将等人也奇异地沉默了。
这种“单挑”方式所传达的理念,似乎太过超前,不太容易被人们接受,主要是……不太容易被对手接受。
徐正业实不愿同这满口胡言的少女多说,但偏偏那常阔就这么由着她胡说,竟半点未曾阻止,反而一副言听计从之态,活似一只摇着尾巴附和的老狼犬,半点没有自己的主张。
徐正业唯有冷笑一声:“女郎此言,自己不觉得荒谬吗?”
“荒谬吗?”常岁宁似反省了一下,道:“比起正值壮年的徐大将军吃饱喝足之后,来找我领战整日滴水未进已近力竭的阿爹单挑,似乎也还好。”
“如此之下,我提议由徐大将军一人,单挑我们皆为力竭者的十三人,也很合理吧?”
徐正业的面色开始有了起伏,眼底现出讽刺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