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逸手段拙劣,所行一眼便可叫人看出端倪,可就是这样拙劣的手段,却仗着一份“地利”,便可以轻易抹杀这样一位出色的武将。
没人比她更清楚,想要培养出一名出色的武将是一件多么艰难的事,要有勇,要有谋,要让其身经百战之后,而身不死,志不移。
又有一阵脚步声经过而又远离之后,贺危微弱地咳了两声,低声问:“小兄弟……怎么都不说话的?”
常岁宁垂着眼睛:“我生性冷淡,不爱讲话。”
这气氛似令她回到了那无数个与战友同袍死别的岁月里,她与贺危没有多么深厚的交情,这情绪也谈不上多么撕心裂肺,但压在心头总是沉甸甸的,令人憋闷得厉害。
贺危笑了一下:“……人濒死时,似乎会有些害怕,总想听到点什么声音……说点什么都好,你就没什么想问的吗?”
见那“小兄弟”依旧不吭声,他攒了些力气,又道:“那我问你一个问题吧……你叫什么名字?你也算我半个恩人了,记住恩人的名字,黄泉路上也好有个念想……”
常岁宁:“是打算在黄泉路上盯着,看我有无照办你交待之事吧?”
贺危一怔后,再次笑起来:“小兄弟不单生性冷淡,更是生性多疑啊……放心,我保证不盯着你,你只管安心道来……”
“常岁宁。”
“常……”贺危似有些发怔,但面上已做不出太鲜明的表情,神思也逐渐迟钝:“也姓常么,怎好像还有些耳熟……”
“当然,我还挺有名的。”
这样啊……
半晌,贺危才终于又发出最后一道微弱的声音:“原来,竟不是小兄弟……看来我今日运气也不算太糟……”
片刻,常岁宁抬手,覆上了他失去了神采的双眼:“走好,贺将军。”
她将那道绢帛收好,看准时机踩着暮色快步离开了此处。
此刻,营中已在对那群刺客做着最后的围杀。
李逸看似心急如焚,不停追问贺将军的下落与安危,在贺危的尸身终于被寻到时,李逸看着那惨死的尸体,大怔片刻后,不禁掩面痛哭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