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正是堂中坐着的长孙彦之子,当今左相嫡孙,长孙寂。
他虽是长孙萱的侄儿,但年纪只比长孙萱小了几岁而已,二人等同是一起长大,说是小姑,却与亲姊无异。
见多了苦主因案情进展不满而失态的姚翼,可以理解对方此刻因痛失至亲而言辞过激的心情。
十三岁的少年,本就是世间最令人头疼的物种之一,更何况对方又初经历了这种令人悲痛之事。
姚翼可以理解那少年,那少年却不买账,一时怒色更甚:“我看分明是姚廷尉以公徇私,蓄意包庇!”
谁不知道姚廷尉如今与常家关系甚密!
少年眼眶红极,见常岁安被两名衙役带着出了大堂,他一把夺过身边之人手里抱着的砚台——
“我的砚台!”那名文人惊呼一声。
常岁安常年习武,对危险自有感知,但两名衙役一左一右将他的手臂制住,他唯有只将头偏向一侧。
或者说他未敢用大动作去躲,否则那冲着他来的东西必会砸在差役身上。
常岁安任由那砚台砸在了自己头上,他疼得皱眉后退一步,右侧额角见了红,未洗净的砚台中残存的墨汁迸溅得他满脸满身都是。
“你这凶手还我小姑性命!”
四下惊呼躁动。
有墨汁洇入眼角,常岁安红了眼眶:“我不是凶手,我没有杀人!”
“你还不认罪!”长孙寂咬牙切齿:“你们这些出身粗鄙教化不得的武夫门第,骨子里粗蛮成性,根本没有人性!”
“你阿爹在战场上便因嗜杀成性违背军令而功绩尽毁,你果然也是一样逞性妄为,蛮横可怖,只知打杀!”
“你胡说!”常岁安委屈愤怒,当即就要挣脱那两名差役的钳制。
冤枉他也就罢了,但不能羞辱他阿爹!
他阿爹一身旧伤,现如今都还在外领兵对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