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
她在想。
爱管什麽用?死又怎麽样?
那个人已经再婚了,把别人的孩子视若己出,让自己的孩子叫别人妈妈,让你一个人流浪在异国他乡,照顾半死不活的我,让你难过,让你崩溃,你被他毁了。
即使他在你去世之后还戴着和你的婚戒,十年、二十年、三十年,戴到棺材去,那又怎麽样,他只是感动自己,你黄泉埋骨,他新婚燕尔。
慕笙停下脚步,霓虹灯刺目。
她突然发现自己走到了医院门口,在此前一年多以前,自己和爷爷住在这里,当成半个家一样,慕笙不喜欢医院,因为从小就住,后来又因为爷爷在这,她觉得也没什麽不能忍受的,现在爷爷也不在了。
慕笙在医院门口坐了下来,她无处可去,她在想,如果再走进去,走上二十七层,推开病房,是不是还能看见爷爷的脸,他还很有精神,问今天怎麽这麽晚回来,她尽管在他怀里放声大哭,说秦君庭是个畜牲,秦子阳真她妈让人讨厌。
但是不会有了,另一方面,慕笙很清醒,爷爷在临终前让秦君庭担任她监护人,是否也是想让她低头的意思呢,慕笙也不知道了。
她就坐在门口长椅上,形形色色的人擦肩而过,络绎不绝,光线打在她肩膀上,落下晦暗不明的影子,很长很长,偶尔破碎,抓不到,摸不清。
后来有一把伞笼罩在她头顶。
慕笙有些晃神,她仰起头,看见彩虹色,一圈一圈,伞架结构对称,撑起了整片天空。
“下雨了吗?”
她问。
祁野站在她身后,隔着一把长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