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殿下预备何时啓程呢?”齐弈年突然开口,有些咄咄逼人。
皇帝警告地看了他一眼,可齐弈年只执拗地望着他,到底是自己一手带大的孩子,皇帝心一软,顺着他的话:“七日后,如何?”
同一句话落在二人耳中却是不同的意味,一个是养父退让的安抚,一个是君王不可违逆的旨意。
纵使时遇已经不对所谓父亲抱有什麽希望,但再次被这样对待,心尖还是不由泛起一阵密密麻麻的钝痛。
时遇握着的拳紧了紧又松开,宽敞的政殿此刻让他有些喘不上来气,他没再沉默,顺从利落地接了旨意,而后请求告退。
皇帝心知此事委屈了时遇,没再抓着他不放,挥挥手让二人退了下去。
殿门外,齐弈年叫住时遇,话语中是不加掩饰的挑衅:“殿下不日便要啓程,这几日还是多陪陪亲人吧,下次再见不知要到什麽时候。”
齐弈年将狐假虎威的模样做了个十成十,任谁看了都会觉得他不过少年心性,厌谁就不想见谁,甚至连时遇自己都很晚才意识到齐弈年真正的狼子野心。
步伐微微一顿,时遇扭头狠狠瞪他一眼,语气颇不忿道:“装模作样!”说罢还不解气似的啐了一口,而后才一敛衣摆,大步朝外走去。
只一转身,方才面上那点气愤便无影无蹤,檐上寒鸦嘶鸣,时遇心中无比平静。
你做戏,我奉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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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希蕴将小公主带回殿中,吩咐钟画泡了壶热热甜甜的枣茶,哄着时滢喝了几杯,见时滢渐渐平息,为她理了理淩乱的刘海,缓缓问:
“你哥哥出什麽事了?”
时滢哭得鼻头泛红,手中枣茶随着她的哽咽起起伏伏,在倾洒边缘徘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