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岁的程亦珊要拖着生病到昏迷的母亲一步步前行。
这是流放。
是犯人流放。
他们这一家是罪犯。
若非李首辅的人暗中照顾,不知道还要面临什麽。
程亦珊擡头看看,巴蜀的冬日跟京城不同。
还好没有下雪,只是风太大了,山路太难走了。
程亦珊的眼底平静,默默带着母亲往前走。
好在其他犯人走得不算快,她能跟得上。
程亦珊又回头看看。
也因为母亲太瘦了,瘦到她都觉得没有重量,再这样下去,她都能时时背着母亲前行。
巴蜀,滇州府。
她可以的。
她可以撑起这个家,也可以到滇州府宁安州。
“别打!别打了!我招我马上招,是我偷的,我贪的,别打了。”
程大人忽然要挣脱绳子,手腕上的伤口血淋淋的,显然不是头一回了。
他的精神一会好一会坏,眼睛也是在受刑中瞎掉。
程亦珊拉住弟弟,再去安抚父亲:“爹没事了,我们都没事了,我们出京城了。”
出京城了。
没事了。
这些话让程大人安静下来。
流放的队伍并不在意这边的情况。
负责押送的差役更是习惯。
要不是这个女子。
程大人这一家,早就死在流放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