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煐打开药箱,里头琳琅满目的都是熟悉物什,她从前负伤时倒也常用。
她习惯了刀剑风光,裴颐之一介言官,握笔的手难以握起兵器。
裴颐之坐在床头,姜煐擡眸示意道:“脱下来。”
他眉目低沉:“殿下……殿下可知现在还待在我房中,他人会生出什麽谣言?”
“随我心情便是。”姜煐拿出绷带,“我心情好了,他们爱怎麽叫怎麽叫。倘若我心情不好,便别怪我不客气。”
她解开裴颐之衣带,他轻轻一颤,别开头,眸光洩露几点複杂情绪,潋滟如水光流动。他问:“殿下心情不好?”
“不好。”
她将沾了血的绷带一圈圈解下来,得以瞧见他的伤痕。左肩上的血从厚厚的疤痕中透着血,右胸处深深一道棱形伤痕,还未结上疤。
姜煐手一顿,望见他胸膛起伏,暗夜中清明目光犹带深意,不由心跳几许。
“裴郎疼吗?”
姜煐柔声问。
裴颐之摇头,两侧碎发落在她手指上,微微蹭动。“说不上疼,偶尔却极疼。”他思忖半晌,问道:“殿下随心所欲,我却不能如此随心所欲。”
姜煐在他肩膀和胸膛上重新缠上绷带,听他缓声问:“若殿下所言皆真……”
姜煐略微擡头,看见他双唇微啓,垂眸看着她,二人因绷带缠绕离得极近,忽而心一跳。
“怎麽?”
裴颐之的声音淡如远影:“若殿下所言皆真,殿下何以于我时而亲热,时而冷淡。”
姜煐被他的目光锁住,一时之间眸光躲闪。她自是心虚,可就算裴颐之能够知晓天命国运,又无法知晓真正场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