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甫一出门,映入眼帘的就是大片大片的废墟,和双眼无神瘫坐在废墟中的难民。
她慢慢举起手机,让电话那头的李华章听百姓忍痛的呻吟,孩童无助的哭声。
良久,她哑着声音,在万悦的掩护下避开耳目,振声问道:
“殿下。”
“您想清楚,您是想做权势滔天的公主,还是想做千秋万代的皇帝!”
李华章一愣,指尖悬在地图上,看着那不过半个巴掌大的区域。
在这样一张羊皮卷上,这块区域并不显眼,好似有它没它区别不大。
可她却兀地听到了人声鼎沸,听到了灯火辉煌,听到了家长里短……最后全化作电话那头的一声声绝望的啼哭。
那被她强行抛在脑后的村妇又浮现出来,通红的脸扬着关切的笑,明明被拒绝了很多次,却还是执意亲自送她上山。
她说,她曾经是有一个大女儿的。若是当年没有闹饑荒,也该如李华章这般大了。
她说,听闻京城又出乱子了,周国战事刚平,又要动乱,如今米比肉贵,再这样下去,又要死人了。
她说,姑娘你瞧着是大家族出来的,这气派就与旁人不同,若你回了本家,能否跟上面儿说说,别再打了。
百姓,真的遭不住了。
因着这几句话,在山上躲藏的李华章时隔多年又一次梦到了母后。
她看着那个威严而不失慈悲的女人,又哭又笑,抱着她的双腿问:“我该如何走?母亲,我该如何走?”
母亲揽着她的肩膀,一下一下轻抚着她的头发:
“华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