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白雀和宁峦山假模假样跟着往附近走走看看,等篮子里盛了些草后,心思便不在于此。荆白雀随手把筐往枝干上一挂,抄着手问:“看出什麽了?”
“侯笙这个人相处起来很简单,只要拿捏住‘顺她者昌,逆她者亡’即可。”
“不过逞口舌之快,”荆白雀点头附和,“现在只剩下侯龄之。”
“此人城府极深,看不出来。”宁峦山认真想了想。
想到他刚才出其不意的认输,荆白雀不由道:“侯府中人对他的评价多是放蕩不羁,花天酒地,连弄碧夫人都气他鬼混不做正事,这两次的接触,能感觉到他行事不遵章法,叫人拿不定心思,但我觉得,没準与他身为长子有关,约略是为了可以掩藏锋芒,不与他人露底。”
宁峦山却摇头:“我考虑过这一点,但让我做出判断的,是昨日那场对局。”
多年樗蒲无敌手,让他对自己的手法志得意满,因而回府的一路上都陷在了掌控全局的兴奋之中,但夜里静下心来后的複盘,和刚才侯龄之和荆白雀对局时所展现出来的散漫自若,叫他忽然生出一个全新的想法——
一个性格并不招摇莽撞的人,是不会一连掷出王采的,因为迫不及待想赢,很容易给高手反制的机会,这完全不符合侯龄之耽于玩乐的经历,即便当真是藏拙,有些经历也是实实在在的,否则如何瞒得过侯夫人,令其放心。
“你的意思是,我们自以为尽在自己的掌控中,但其实输赢都是别人给的?”
不知何时,他们已走回方才的白溪,荆白雀蓦然擡眸,望向溪边那道迎风的白影,慢慢向其靠近。
侯龄之彬彬有礼沖她点头微笑。
宁峦山懒懒在后,荆白雀在离他两丈左右驻足,三人成三角角力,只有侯笙还在卖力地挑捡花草,转头抛给自家大哥,并趁他们分心之际,盯上了宁峦山挂在一边的篮子,悄悄溜过去,抱在怀里:“哪个笨蛋不要了。”
宁峦山恍然,转头去将侯笙掩在长草里的篮子占为己有,两人互相威胁,又互不肯放手。不过对于侯笙来说,她的一生从来没有忍让这个词,因而臭着脸率先将手里的篮子砸翻,宁峦山一向以他人为镜,不甘示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