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居正心不心寒不晓得,不过朱翊钧此刻应该颇为心惧。
座上李妃仍在训斥兀自观察地板不敢吭声的万历,陈氏向来对人家生母教训儿子也不插话,而软凳上的顾清稚看似平静,思绪早已飘至远处。
张居正为了万历小朋友的教育问题极其上心,又是开日讲又是御经筵,日讲每三天一回,经筵则是内阁大学士及六部高官均得参加,每逢三六九日朱翊钧皆须视朝,其余时间都被老老实实关在文华殿里听一群侍讲给他上课。
下了朝还得继续习字,早午课间看奏章,一天从早至晚,除去用食睡觉,即是学习、处理政事,再对着一群学士听讲课。
……
万历痛苦她何尝不知,毕竟无论是谁,整日得不到休息都相当煎熬。
但张居正更是累极,除却文渊阁那永无停歇的票拟批答,万象更新之时朝堂内外皆须他一力维持,虽是刚引了老臣吕调阳入阁协理,但以他事必躬亲的性子,如何能放心交予他人。
此外,他从未缺席每次日讲与经筵,万历读书时他皆侍旁,岂止是万历一人受苦,张居正比之愈加疲乏。
但她只恐他这般摧心劳神也是无用,徒教万历心底怨恨堆积,长此以往终有发泄一日。
顾清稚想了想,从袖中取出一个布包。
“这是甚么?”朱翊钧瞧着她将那布包打开,里头是一个精巧的铁锡小人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