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以为这事急不得,那人敢于这样做,直接窃取圣上的国库。无外乎有两个原因,一来是仗着自家根基深重,即便是被查到了,一时之间也无法被连根拔起。二来就是他们运营了许久,内部的人员都是他们自家的亲属,信息完全不会外露。这样一来旁人若是想要抓住他们的小辫子,顺藤摸瓜抓到其中的老鼠,那也怕是格外的困难。”
沈涟说的这些萧炎都知道,他也考虑过,也正是因为考虑过,他才觉得无从下手。
上辈子为了一击将那些人毙命,萧炎更是蛰伏了几年,这才彻底清扫干净了这些蛀虫。
萧炎原本以为沈涟即便是知晓有人贪污的事,但是大概率还是只知晓一些皮毛,就像是那种随口听人说的八卦。
但是眼下听着沈涟这井井有条的分析,萧炎觉得自己或许是小看自己钦点的这位状元郎了,他似乎比自己想象中知晓的事情更多。
萧炎轻轻的点击着自己面前的桌面,背脊慢慢的坐直了起来,目光严肃且认真的看着面前的人,直接道:“那照你说的,这情况如此严峻,朕该如何做才好?”
沈涟看着面前严肃看着自己的新皇,他自然不会天真的觉得这是萧炎在认真的听取自己的意见,他知道萧炎是在考验自己。
若是自己回答的答案有用,并且对面前人有益,那自己可能会受到嘉奖;若是自己回答的答案无用,那自己面临的不仅是眼前人的执意,更可能会被眼前人降罪。
不过即便是明白了这些,沈涟依旧没有停住的打算,他直面着面前这个掌管着他生杀大权的男人,低声道:“启禀皇上,臣以为这样成团的家族,从外面是很难攻破的,唯有他们自己从内部露出了马脚,相互分崩离析之后,外人才有可乘之机。”
萧炎曾经也想过这个办法,但是一来这些世家如同沈涟说的那般,内部被把持得很严重,一般人很难得突破。二来是他眼下根基尚浅,还找不到可以帮忙依靠的人,自然没有办法安插探子。
沈涟看见新皇被自己说的异动了,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的继续道:“既然需要人打入他们的内部,那自然需要一颗探子。我那继兄弟虽然学问不怎么好,但是在为人这方面还是继承了我那继母的本事。眼下他已经去了户部,想必再给他一些时日,他定是能混入那些人的内部。到时候便可以顺着我继弟这根藤蔓,抓到最后的瓜。”
萧炎听到沈涟振振有词的分析,眼下听到他如此说,看着他的眼神突然就起了变化,“朕记得,你和你那继弟的关系,似乎不是那么融洽?”
沈涟听到这里心里突然咯噔了一下,随即看向了面前认真盯着自己的人,突然想起来了一件事情。或许因为自己重新活过了一次,改变了很多事情的原本轨迹,连带着眼前之人也更早的就关注了自己。
“是。”只是沈涟也只是震惊了一瞬,很快就回过了神来,朝着面前之人拱了拱手,直接就承认了。
萧炎欣赏他的坦诚,可是看着他的眼神却是起了几分变化,“既然你和你的这个继兄弟不和,那你这番举动所谓何故?”
沈涟闻言,脸上却是显出了几分大义凛然的神色来,声音铿锵有力的道:“私人恩怨始终没有国家大事重要,我这继弟虽然与我不和,但是他的本事却于国家有益,那我自当先把私人恩怨放一边,以国家大事为首要任务。”
萧炎还是刚刚那副表情盯着他,似乎是不太相信他的说法,若是告诉他,眼下的沈涟是想要借着帮扶国家为借口,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继弟犯错,甚至在其中推波助澜,加速他被抓捕的过程,这可能还有说服力一些。
两人对视了一会儿,沈涟像是被看穿了心思般的败下了阵来,缓缓的低下了脑袋。
原本面无表情的萧炎,见到沈涟的反应,以为自己的猜测对了,不由勾起了自己的唇瓣。他不喜欢利用自己达到目的的人,但是他更不喜欢蠢人,而沈涟刚巧是有点自己的心思,却能帮自己做事的聪明人。
萧炎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最终下了结论,“难为沈爱卿有这份心了,既然如此,那便按照沈爱卿说的办!朕等着听爱卿的好消息,若是这事能成,朕一定重重有赏。”
“是,臣定不负皇上重望。”
沈瑶自从转入了户部之后,可谓是混的如鱼得水,眼下听到了有同僚说沈涟因为不孝的罪名被弹劾,他更是觉得畅快极了。
世人讲求孝道,眼下这里更胜。
眼下沈瑶甚至都开始想象起,沈涟因为这个丑事被皇上给厌弃,然后罢免了官职的可怜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