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少爷?”桃叶大着胆子,小声唤道,“您从昨晚回来就没吃东西……是身体不舒服吗?”
里面仍然无人回应。
桃叶越发觉得三少爷是出事了,她握住房门把手,纠结了好一阵子,终于还是克制不住心底的好奇和担忧,小心翼翼的拧开门,走了进去。
韩谨躺在床上,瘦削的脸颊遍布汗珠,双眼紧闭,嘴唇泛白起皮,已经很久没喝水了。
梦里,他又回到那个改变了他人生的十岁生日。
在那座废弃工厂里,时间的概念因疼痛而模糊不清。浑身都是冰冷的,只有掌心的碎玻璃还有温度,被他打磨得尖锐。
像一把足以剔骨剥皮的尖刀。
那个总是用恶心眼神看他的男人在他面前蹲下的时候,他的目光聚焦在对方粗硕的颈部。丛生的血管盘踞于薄薄一层皮肉之下,看似团团簇拥,实则脆弱不堪,像一座摇摇欲坠的生命之塔,经不住悬丝之重。
男人对着他笑,露出发黄的牙齿和肥厚的舌头,和童话故事里磨牙吮血的狼外婆并无不同。
韩谨看着他,看到的并不是自己的同类,而是一头野兽,丑陋贪婪,毫无存活的价值。
男人俯下身来的时候,他抬起两只青紫的手臂,仿若迎合。
男人笑得更兴奋了,全然没注意他猩红且冰冷的眼。
磨尖了的玻璃片切割皮肉丝毫不费力气,比他想象中还要简单。
鲜血喷涌而出,泼洒了他一头一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