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温瑜眼神发生了细微变化,似早有预料般,轻蔑不再,反而用探究的目光打量着谢若玄,如同打量一件货物。
谢若玄微微歪了一下头,率先开口打破了沉寂,“乔太傅找朕何事?”
乔温瑜直挺挺地站在他面前,眉眼间积威甚重,“听闻皇上最近让谢嘉行代您处理政事,敢问皇上可有此事?”
质问的语气,毫不掩饰的嫌弃,仿佛多和谢若玄说一句,就会减十年寿命一样。
谢若玄挑眉,没想到乔温瑜面对谢子羲,居然装都不装一下了,看来两人之间连面子情都没有了。虽不知道乔温瑜和谢子羲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但谢若玄也没有修复两人关系的想法,于是随意应付道:“太傅既然已经知道,又何必再来问朕一遍。”
乔温瑜神色凌厉,“立储旨意尚未下达,谢嘉行一无爵位,二无官身,如何能代批奏章?此乃祸国先兆!皇上如今翅膀硬了,居然连臣教过的为君之道都忘了。”
谢若玄假笑得非常自然,一点都看不出嘲弄的意味,语气十分漠然,“太傅说的这是什么话,朕上一世仰仗太傅鼻息而活,所谓为君之道,全在太傅一念之间,朕怎敢随意置喙。”
他说这话时,仿佛在谈论一件与己无关的事。
可熟悉谢若玄的人会发现,谢若玄平时不是一个多话的人,然而这一刻,他却对乔温瑜多说了几句。隐隐约约间含了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怨,潜藏在迷雾深处,不易察觉。
这种感情太过细微,恐怕连谢若玄本人都没有察觉。
乔温瑜自然也没有察觉。
他面无表情地盯着谢若玄,忽然冷笑一声,“皇上重生一世,倒是变了许多,令臣刮目相看。不过皇上应当知道适可而止,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您坐的这个位置,并不安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