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病房里,谁也没有再出过声。

半晌,祁安重新站到母亲身后,手轻搭着她的肩膀, “妈,您先去隔壁休息一会吧,这边有我看着。”

他知道自从弟弟昏迷后,母亲便与父亲倒班两人轮流在病床前看护。

他们担心护工不够细心,也不敢假手于人,现在有自己在,也好得以让他们多休息一会。

她没有过多推脱,低声应了句“好”,几日来绷紧的神经跟不充足的睡眠让女人的神情里也多了几分疲劳。

她边揉眉心边站起身,正想嘱咐儿子几句,余光里却看见病床上小儿子的手指好像动了一瞬。

她立马放下手,唯恐是自己看花了眼,一边观察着儿子的手部,一边低低地唤着: “阿绵,阿绵?”

祁安看向床侧仪器屏幕上升高的心率,也跟着紧张地站在床的另一侧。

这次在两人的注视下,小拇指再次勾动了几下,女人的眼眶瞬间盈满泪水,她止不住声音里的颤抖: “阿绵,是阿绵要醒了吗?阿绵快醒来看看妈妈呀……”

绵绵陷在一片沉寂浓厚的黑雾里,恍惚间听到耳边出现了两道声音,不断下沉的身体像被一双大手轻柔地托住。

那声音断断续续,又似隔着层层水雾,吵得他本就昏沉的大脑突突生疼,但奇怪的是他却没有升起半点怒意。

他对黑雾外的声音产生了兴趣,调动力气尝试抬起发沉的手臂,感受到小拇指的勾动后,心中一喜,于是卯足了力气掀开了沉重的眼皮。

下一刻,陌生的天花板映入眼帘,同时伴随着两张模糊的面孔闯入了他的视线。

顷刻间,各种嘈杂的声线争先恐后地涌入他的耳中,绵绵好似还听到几条马路开外汽车轮胎滑过地面发出的刺耳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