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朝生放下剑, 在一旁生火, 道:“这是猎户们进山打猎, 用来临时歇脚的地方, 我之前出来打猎没回去的时候,住的就是这里。类似这样的地方有很多,有的是洞穴,有的是树屋,都建得十分隐蔽,临时躲一躲应该不成问题。”
只是这一趟忙于逃走,没有时间在黑市采买东西,吃的倒也罢了,打打猎就有了,可要想不被察觉,就必然少不了隐藏气息,可这种时候,哪里有什么符纸可以用啊?当林朝生说出他认为最大的困难的时候,温故摸出一堆符咒,默不作声地递给了他。
林朝生接过来一看,眼珠子都瞪大了:“这么多?这上头的灵力……结的印竟比我结的还要好?怎么会啊?赵家可没这本事,这谁画的?”
原来景辞的能力,竟不是吹出来的,原来是真有两下子。在此之前,其实温故一直以为景辞是纸老虎,很厉害之类的言辞都是底下人的阿谀奉承。
温故轻咳一声:“谁画的不重要,能用就行了。”
不是他不想说这是谁画的,而是说了麻烦,还得解释,他现在不太想说话。好在林朝生也没多问,收了符咒,说要去其他猎户歇脚的地方看看,看能不能找到些能用的东西,然后就出去了。
从进了洞穴开始,景容就一直蹲在水潭边洗这里洗那里。可能是醒了之后,身体还没有完全缓过来,又加上山路难行,所以一路上摔了很多次,脸上和身上全是泥污。他这人爱干净得很,这会看到了水源,自然第一时间就是去弄干净。
等清理得差不多后,他又觉得外袍实在脏得厉害,就脱下外袍自己洗了起来。这些事情他没怎么做过,动作生疏又缓慢,洗了很久才终于把外袍给洗干净。
篝火旁搭了个木架子,景容洗好后就把外袍挂了上去,他没有晾衣服该有的意识,没有扯平褶皱,外袍挂在那里,看起来就皱巴巴的。他看了几眼,觉得跟平时温故晾的有的区别,就想问问温故,一回头却发现,温故已经靠在一旁睡着了。
温故的鼻梁高挺,眉眼也有些深邃,平时总是温温和和地微笑着,所以很少能注意到,这张脸其实并不属于那种平易近人的脸。诚然,这张脸是好看的,只是太有距离感,尤其是不笑的时候,和皱眉的时候。
比如现在,这睡着了却皱着眉头的样子。
景容在他面前蹲下去,歪着头看他,小声说道:“我沉睡的这几天,你一定很辛苦吧。”
带着个叫也叫不醒的人,四处奔波远走,明明已经累得不行了,却一句埋怨的话都没有。
景容时常都会觉得,他此生最大的运气就是遇到了温故,温故太好太好,只要一想到可以见到温故,在恢复修为的时候,以及和反噬相抗的时候,熬起来也都没那么痛苦了。
篝火的光从景容身后照过来,阴影投在温故的脸上,叫人看不太清温故此时的脸,景容缓缓伸出手,好像是想触摸温故,又好像是想帮他把眉头抚平。只是手刚一伸过去,指尖的冰凉温度就让温故下意识侧了侧头。
眉头好像皱得更深了。
是平日的温故从来不曾说过一句嫌他身上冷之类的话,才让他都快忘了自己的体温有多冰凉。只有在这样无意识的时候,温故才会做出避让冰冷的动作。
景容收回手,坐到一旁默默烤起了火。
温故大抵上是太累了,呼吸比平时要沉上几分,可他睡得又不是很舒坦,睡着睡着就觉得头疼。半梦半醒间,温故睁了睁眼,看到景容背对着他,那样子好像是在烤火。
可景容怎么穿得这样单薄?外袍呢?
他下意识看了看周边,可头实在疼得厉害,稍一侧头甚至牵连着耳根都在疼,他实在难受,就闭上了眼,然后循着刚才的记忆,伸手握住景容的手臂,将景容轻轻拉过来。
景容专心烤着火,一时没反应过来,一下就被温故拉进了怀里。
“温故,我、我身上冷,会冷到你的……”
温故拉过自己身上的外袍,将景容裹在怀里,梦呓似的,用着低低的嗓音说道:“没事。”
也不知道是这样的嗓音太好听,还是太诱惑,景容几乎连片刻也没能坚持,就不再反抗,而是顺势拥住了温故。
好在是烤了一会火,才让身上不至于太凉。
温故拥着他,没过多久就再次睡了过去。
这一觉,温故睡得实在不舒坦,或头疼,或身体酸痛,经常难受得醒过来。刚开始醒过来的时候,怀里还抱着景容,景容骨架子小,身上长了点肉之后,抱起来很舒服,他就会下意识把景容再抱紧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