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明显,景容也不知道多少钱,但他实在找不到话说。
冤枉了景容太久,他多少是有点抱歉,只能没话找话。
景容虚起眼睛,还在看下面摊子上的各种发簪,听到温故的声音离自己很近,下意识侧过头,眼睛倏地对上温故的下颌。两人相隔在咫尺之间,没有任何地方有所接触,可景容的眸色却越来越深。
如果按以前的脾气,在出巷子看到景家弟子的那一瞬间,温故就得死他手上。可是很奇怪,当对温故有疑心的时候,他的第一反应是难过。
不是生气,不是憎恶,是难过。
他一直在想,难过什么?为什么会难过?为什么在温故对他说“抱紧我”的时候,肆虐的难过感没有降下去,反倒更深了。
甚至难过到想掉眼泪。
这不该是正常情况下该有的情绪。
也不该是他该有的情绪。
后来他想明白了,很快就想明白了。因为温故在保护他。那是他以前想也不敢想的一个词。
有时候他会无缘无故想起一些事情,会想起黑暗无边的禁闭室,会想起头也不回的父亲,会想起屏风后哭泣的母亲,会想起离开景家那晚亮得出奇的月亮……
过去,好像过去了,又好像没过去。
他想起了掉进禁地时的祈求。
那时的祈求,在隔了一整段人生之后,似乎被回应了。
回应他的人,就在他的眼前。
景容目不转睛地看着温故,顺着他的话问道:“要是很贵的话,你会舍不得给我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