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棠闻言笑了一声,“郎主看着怎么也不像会打人的人。”裴钰反问道:“那我像什么人?”李棠认真沉思了片刻回他道:“一个读书人,大概是儒生罢。”
裴钰闻言眸中晦暗道:“其实,我之所以与卢家二郎交好是因为从前我也想过上战场。”李棠闻言看他,本想说些什么,看他神色却又忍住了。
既然想上战场为什么又要当一个文官?李棠或许能猜到,因为裴相去世,裴府需要一个继承人,代替裴相站在那个位置上,最好还能为太子所用。
思及此,李棠觉得,自己嫁入裴府似乎是必然了。头发已经擦好了,裴钰放下帕子,正欲起身。却听李棠道:“郎主,即便如此,你也并不怨恨裴相,是么?”
裴钰坦然道:“是。”李棠心中隐约生出一些两个人同病相怜之感,只是前世裴钰不曾对她提过这些,他只是事事尊重自己,而她也只是履行作为一个妻子的义务。
毕竟,李棠想过,世上又有多少人能如同自己的阿耶阿娘般鹣鲽情深?她曾经有一位姑姑,那位姑姑只比她大几岁,怜她年幼丧母,常常来找她玩耍。后来,姑姑嫁人了,只是姑姑嫁的人并不是自己喜欢的人,她只是努力的做一个端庄的、完美的妻子。
她还记得,姑姑有一年回长安,她一眼就在人群看见了她,她端庄得体的朝她微笑,不再像以前那样看着她,爽朗的笑。
那时明明是盛夏,她却感觉彻骨冰寒,以至于推说自己不舒服跑出了殿外。她想,她不喜欢那样,她不明白姑姑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只是她不曾问过任何人,这桩事如同一个秘密。
裴钰看见她垂着头在想些什么,便道:“今日我去书房安寝。”李棠点点头,将他送出门口。
她怔怔看着裴钰隐没夜中的背影,最终消失不见。
李棠躺在床上时,耳边还是裴钰先前对她说过的话,迷迷糊糊间,有什么不一样了,她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