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此刻谢太后一语点透个中关窍,这些油滑老卒这才意识到——
朔方军上京日久而无法叩开京师大门,平日里营中浮荡着的隐隐焦躁气氛或许也影响到了他们,有心人可能借题发挥,将他们当作了一柄趁手的刀用!
然而,他们已经走到了这一步,退是不可能退却的。
他们一退,或者只是心虚片刻,都只能显出他们师出无名、狼子野心!
他们只能咬牙更进一步,将“谢太后剑指社稷、冤杀老臣、逼反藩镇”这个罪名砸实在面前这位年轻女子的头上才行!
为首的老卒乃是一名百夫长,在上一代节度使在位之时便已跟随老使君出生入死,自是头脑顽固,一心只知有盛氏而无朝廷;此刻见同袍有理不直气不壮之意,立刻迈前一步,粗声粗气喝道:
“使君并无对不起太后之处,太后却何故要陷使君于不义?使君一再退让,太后却欲分化朔方,架空使君,再勾结昭王,逼死老臣……只怕若使君再不出手,太后下一步便要废天子了!谁不知如今在位的天子并非太后所出?只可惜太后虽不顾念母子情分,使君却是顾念天家恩典,不忍见年幼天子受挟持或骤失其位的!”
谢太后微微一怔,尔后哑然失笑。
“这些话是谁教你的?”她问。
老卒一时语塞,愤而提刀指向半倚窗边、意态悠闲的年轻太后。
“本无人教我!皆是出自一片忠义公心!”他粗哑的声音低喝道。
“妖后!惑我使君,挟持天子!速速投降吧!”
谢太后:“噗……哈哈哈哈哈哈——”
她忍不住仰首大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