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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她就把厚实的褥子在榻上铺了,然后把锦被放在褥子上,钻进被窝,闭上双眼,感到一阵极度的疲惫从她的四肢百骸涌了上来。

虽然感到十分疲倦,脑子里却塞满了各种各样的事情,依旧高速运转不停,难以入睡。

假如弦哥一直不能恢复记忆的话,该怎么办呢。

不知道他处理事务的能力还在不在,他以前所学的那些武功都还记得多少。不能工作的话,他好歹是在官衙里倒下的,不知道能不能算作工伤,皇帝会不会动些恻隐之心,至少多赐下些财物,把他好好地供养起来?

……也许这样也能够微妙地避免了他将来卷入新的政治漩涡的危险也说不定。

……可是,这样对他真的好吗?失去了工作的能力、对理想的不懈追求和对这个国家的热忱,那样的盛应弦还真的是他自己吗?他会不会觉得痛苦?觉得彷徨?觉得孤独且愤怒?

这么一想,她就生出了一股无限怜爱与恻然不忍之心。

他不能失去他的理想。不是因为那样的他更令她心怡或崇拜,而是因为,那样的他才会真正令他自己觉得幸福和开心。

假如他自己都不开心的话,只记得她,又有什么用呢。

她不是因为害怕失恋。又不是没有失恋过。只是这一次,跟以前并不相同。她从来没有对任何男人怀有如此深刻的感情,也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惧怕着他会失去自我,或者她会失去他。

……在担心自己失恋的同时还在担心着对方,这种心情也真是奇妙的第一次啊。

突然,她听见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在黑暗中显得尤为清晰。

谢琇陡然拥被坐起。几乎与此同时,门被推开,盛应弦的声音响起。

“……你还醒着吗?”

谢琇惊讶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