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的……很恨他……”他的声音破碎了。
他的声音落下,她久久没有回答。
最后,她轻轻叹息了一声,移开了抵在他心口的刀背。
“然后呢?”她问道。
盛应弦许久没有说话,或许是在思考着措辞。
很久之后,他沙哑地笑了一声。
“然后?”他重复了一遍这个字眼,“然后……我还以为,只要我足够强大,我便还有机会……”
他说到这里,却又停了下来,胸膛剧烈起伏着,尔后竟然抬起右手,径直横过来遮住了双眼。
“当我成为朔方节度使之后,我用最快的速度整顿内部,收伏部将,然后赶往京城……”
谢太后好像真正有点讶异了。
“赶往京城?”她惊讶道,“你继任朔方节度使之后,还曾经来过京城?你不要命了?”
朝廷对朔方的忌惮和提防并非一朝一夕,几十年来一贯如此;而他继任朔方节度使,算起来最多不过七八年。
而且,上一回他即使来京城,也不可能像这一回这么兴师动众;算起来,他竟然是以年少之身,最多只带几名护卫,就敢丢下内部尚且动荡未平的朔方,冲往京城?!万一走漏了风声,被朝廷扣下怎么办?或者,朔方内部有不服他的人,趁他不在,夺了他的位置怎么办?……
她原本没有想到过他还曾经做了这等惊心之事,但此刻往深里一想,就觉得实在是匪夷所思。
她一时间竟然感到惊心动魄,竟不敢再仔细往下想。
“……然后呢?”她的语声轻轻,“然后怎么样了?”
在摇曳的烛火映照之下,盛使君的胸膛上下起伏着,光洁的肌肤被烛火镀上了一层暖色。
“然后……我向人打听……都祭酒的府宅在何处,对方却说……却说……”
平时也是铮铮铁汉的盛使君,说到这里,却数次哽住,未能成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