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琇心想,这也隐然在暗示着,朔方军中,上下一体同仁看视,没有额外的优待,没有私厨的小灶,从盛节度使到小兵,吃的都是一样的大锅饭,这攻心之计,简单粗暴却又十分奏效。
她的酒量尚可,但席间喝的酒也十分普通,在她看来简直就有种工业酒精的味道,完全不值得为此而冒喝醉的风险。
私下悄悄问明谢玹的酒量不错之后,她就心安理得地将后续的劝酒都推给谢玹应对了。
反正在这些朔方大老粗的眼里,她是“中官”,本来就自带被人轻视光环,行为乖张一点,也不是不能理解。
正是因为这样,谢玹为此气得几乎失去冷静,她却觉得并无所谓。
而且,这种身份在某些时候还会为她的行事带来一些便利。
……比如现在。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天子使节一行三人颇为沉默,但逢敬酒应酬,也如数接下,而不是硬梆梆地拒绝,因此席间气氛还算不错。
正值席间酒酣耳热、朔方诸人已有些忘形之际,谢琇将怀中玉匣交给一旁的谢玹,面带赧色地向他示意要去更衣。
谢玹:“……”
他简直不知如何是好,只得抱紧怀中盛有圣旨的玉匣,在谢太后朝他连连使了两个眼色之后,无可奈何地徒劳说了一句“一切小心为要”,就目送她跟着席间负责上菜上酒的勤务兵,离开了大帐,向后边走去。
朔方军营里倒是军法如山,没有一位女眷。就算此刻大开筵席,也是勤务兵端菜上酒,人人自己斟酒斟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