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再三思忖,终于下定了决心。
她侧身向内,确保自己身前的动作, 最多只有小侯爷一人能够看到。
然后,她就当着小侯爷的面, 从自己的袖中把那几张纸符都抽了出来。
晏行云:!
他虽然对她那点子所谓的“神通”有些好奇, 但他并不觉得,在他们双方都对彼此并不了解的此时, 她就能把自己那点保命的底牌向他掀开。
可是现在他看到了什么?!
谢大小姐慢条斯理地把那几张黄纸叠好, 先是从桌上把包点心用的油纸都抽出来,将那几张纸符一层层地包了许多层, 最后再把那个小纸包放入自己腰间的荷包里。
画舫里灯火明亮,晏行云几乎是视线一扫之下, 就看到了黄纸表面画着的奇怪图案。
他有那么一瞬间甚至诧异得忘记了自己接下去要如何蛊惑面前的这个年轻小娘子。
他目不转睛地盯着她从容不迫的动作,直到她将荷包上面复杂的搭扣都牢牢扣好之后, 他才舒出一口气来,熟练地堆起一个笑容,道:“这可真是……真是……”
奇怪,口才便给的晏小侯,也会有这种找不出一个合适的形容词的时刻。
谢大小姐抬起眼来,望了他一眼。
那双眼眸里清凌凌的,有若透彻的水晶,仿佛一眼就能照彻他已腐朽不堪的内里。
谢大小姐微微一笑,道:“何故惊讶?郎君应当已经知道我在归家那一日,以神通定身了我那不省心的妹妹吧。”
晏行云不意她竟然这么坦率,噎了一下。
像他这样有着许多面具和伪装的野心家,或许最害怕的,就是这种坦荡荡的光明正义路数吧。
那会衬得他格外阴暗可憎,他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