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栎潇微微点头,正要进去之时,想到什么似的又回身拉住羽寒月,凑近他耳朵道:“哥哥这两日要密切关注牢里的动向,如若发现他们想要向宫里求助,千万要阻拦下来。”
羽寒月不理解:“为何?即便宫里接到了他们的求救信号,出了这样的丑事,无论如何羽寒阳都同家主的位置无缘了,我们又何须如此紧张?”
云栎潇手指碾转着腰间的狐狸尾巴,认真分析道:“这次的事发生在羽氏别院,父亲还下令封口,所以消息不会那么快传出去,更不会惊动宫里。”
“年节就快过了,不日后皇帝陛下就会恢复早朝。”
“羽老夫人走得突然,再拖下去就是三年孝期,皇帝陛下的身体每况日下,立储之事也迫在眉睫。”
“我料想二皇子多半会旧事重提,让皇帝陛下下旨赐婚,来加强羽寒阳和自己母家的势力。”
“公主殿下刚及笄,年纪尚小,重要的是先定下婚约,这正式成婚,等过了三年孝期再办也是不打紧的。”
羽寒月顺着云栎潇的思路往下走,眉头拧紧了:“栎潇弟弟的意思是”
云栎潇继续道:“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即便是封锁消息,短不过三日,多不过五天,这桩丑事也会传遍金陵城的,所以哥哥只需要这两日里,阻止他们向宫里传递消息即可。”
“李初雪是皇帝陛下最宠爱的小公主,必定是想给她安排个最稳妥的婚事。哥哥细想,在即将下旨赐婚之时,知晓这样的荒唐事,难道皇帝陛下不会龙颜大怒?不会因此迁怒二皇子行事莽撞,差点断送亲妹妹一生的幸福?”
“如若三皇子还能适当地说上几句‘好’话,恐怕皇帝陛下还会怀疑,二皇子是在明知道有这等丑事的情况下,为了保自己表弟以及姨母性命,巩固自己母家势力,争取夺嫡的胜算,才这般打时间差,趁宫里还没听到风声,急于促成这皇家联姻吧?”
“毕竟天子一言九鼎,圣旨一旦下了,可就难以转圜了。”
“有没有证据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皇帝陛下一旦这么想了,那二皇子便逃脱不了包庇纵容之罪!”
羽寒月细想了下,心惊的同时,也不得不认同:“栎潇弟弟思维缜密,一旦事情发展成那样,二皇子和贵妃为了不失圣心,恐怕只能选择同他们撇清关系来自保,不可能再向皇帝陛下求情了。”
云栎潇浅浅笑了,一双凤眸却沉静如水:“韶夫人毕竟是贵妃亲妹,虽说这样的丑事确实让人脸上无光,但父亲毕竟不是皇亲国戚,也不在朝堂领职,说到底不过是个江湖人罢了,凭借贵妃和二皇子的权势地位,为他们挣一条活路还是轻而易举的,届时羽寒阳就算失去了继承家主的资格,在这金陵城无立足之地,也能和自己的父母远走高飞,安稳度日。”
“想必哥哥,一定不想看到这样的结果吧?”
“所以,自然是要先一步斩断他们的靠山啊。”
羽寒月眼神微沉,随即轻声道:“我会书信给三皇子告知此事,以他的聪慧,一定会让二皇子碰一鼻子灰。”
该说的说完了,正要各自离开,羽寒月又转身叫住了云栎潇,看着云栎潇那张天真无邪的脸缓缓说道:“栎潇,你这般聪明,我开始有些害怕了。”
云栎潇似笑非笑地问:“哥哥怕什么?”
羽寒月盯着云栎潇含着笑意的眼睛:“害怕会不会有一天,我也这样不知不觉地踏入你设置的陷阱,等回过神来时,为时已晚,万劫不复?”
云栎潇并没有否认这个可能,反倒是笑得更开了,就像晨起的太阳般灿烂:“所以哥哥要时时刻刻小心,莫要惹我不高兴啊。”
羽寒月愣怔了下,似是没想到云栎潇会是这么一个回答,尔后无奈地笑了下:“快进去吧,外头风大,仔细着凉。”
“哥哥不会再让你不高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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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栎潇穿过漂亮的雪梅树,进入星云殿,已经在里面团团转了许久的宋音尘立刻迎上来:“栎潇弟弟,今夜到底是怎么回事?早知道我就不去了,你说今日发生的这些事,我一个外人在场多尴尬。”
云栎潇坐下给自己倒了盏茶,嬉笑着说道:“音尘哥哥这般爱看热闹之人,怎么这点事就觉得尴尬了?你往日混迹青楼,难道没见过正牌夫人过来捉奸大闹这般的戏码?只不过现在被戴绿帽的人,变成了我那高高在上的父亲罢了。”
宋音尘眉头一拧,尔后眼睛就瞪得大大的,喋喋不休:“往日在藏香阁,这样的事自然是司空见惯,可那地儿本来就是寻欢作乐的,我看戏看得再热闹,也没所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