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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栎潇:“?”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果然,羽寒月在听完宋音尘这番话以后,眼里的冷意更甚了,连带周围的温度都好似下降了几度:“我从前竟不知,音尘弟弟的嘴皮子功夫如此厉害,但光嘴皮子厉害可不行,这江湖之上,最后靠的还是刀剑说话”

“此一时彼一时,十年风水轮流转。刀剑这件事上,谁又能保证,日后我不能用它同寒月兄说话呢?”宋音尘一边嘴上回怼,一边神色温柔地拿起瓷碗,给云栎潇盛汤,“栎潇弟弟饭前爱喝汤,今晨出门前,我特地吩咐了小厨房备了这道猪肚莲子汤,配以红枣和枸杞,熬煮了足足两个时辰才出锅,这汤健脾胃,补虚益气的,先喝一碗再用膳。”

云栎潇愣巴巴地接过这碗汤以后,仔细瞥了眼他的神情,总算是肯定了那股子奇怪的感觉是什么了,这宋音尘好像是在宣示主权,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把羽寒月当成是个外人。

云栎潇眉头微微蹙起,难道说是宋音尘体内的蛊虫作妖了,潜入了他的这颗榆木脑袋,操纵着他,不让“情敌”羽寒月有任何可乘之机?

羽寒月长腿一迈就进了殿内,带着一股冰寒之气也坐到了紫绛色的圆桌边,云栎潇能够感受到他狠狠压抑着的蓬勃怒气,听到他冷着声道:“既这猪肚莲子汤这般好喝,音尘弟弟也给我盛一碗吧。”

宋音尘乐得让羽寒月见识一下他在厨艺上的天赋异禀,自不会推却,便很大方地给羽寒月盛了一碗,加了很多料,顺便还不忘再刺羽寒月两句:“寒月兄确实该喝一碗,降降火气。”

云栎潇低头喝汤,眼睛却一刻也没放过面前的这两个人。

因着上一世的记忆,他知道宋音尘会在日后成为羽寒月的心腹大患,但他上一世并没有机会亲眼见到这两人对峙,斗得你死我活,天翻地覆。

况且现在的宋音尘还是一个不会丝毫武艺的废物,云栎潇这段日子已经习惯了宋音尘日常那怂包的模样,现在突然一改从前,变得气势逼人,倒让他一时难以适应了。

不过细细想来,倒也并不是什么特别违背常理之事,这两人本就是宿敌,哪可能真的兄友弟恭,和和乐乐的相处?

即便是真有,那也至多不过昙花一现罢了。

即便是宋音尘不愿走上与羽寒月,与羽氏为敌的路,命运的推手也会将他推上那条路的。

谁让他生在了宋氏呢?

很多事情,从他出生的那一刻起,就已经注定了。

命运的轮·盘自有轨迹,不会因为任何人而偏移。

更何况宋音尘早日脱胎换骨,是云栎潇最乐意看见的事。

云栎潇主动开口岔开话题:“哥,你今日忙了一整日,应该早些休息,怎还冒着风霜夜露赶来,是有什么事要同我商量吗?”

羽寒月心头气正不顺,只是冷冷地回了句:“哥哥没事就不能过来了?”

云栎潇被羽寒月刺了一句,正准备说两句好话让羽寒月消气,边上的宋音尘今日誓要把这不怕死的特质发挥到极致:“栎潇弟弟也是关心寒月兄,寒月兄何必说话夹枪带棒的。这做哥哥的第一要旨,就是要学会好好宠弟弟才是。”

云栎潇:“”

羽寒月放下汤碗,碗底在桌上敲出了一声清脆的响声,脸上又挂上了平日里温文儒雅的笑容,但眼底的冰碴森寒可怖:“做哥哥的自然是要宠弟弟的,但也不能毫无原则地宠弟弟。如若我像音歌兄那般溺爱自己的弟弟,平日里一直惯着他胡作非为,这栎潇弟弟也不会如现在这般优秀,恐怕就会像音尘弟弟那般,成为整个江湖之人茶余饭后的取乐之事吧?”

羽寒月又瞥了眼云栎潇:“想必栎潇弟弟也不希望自己变成这般可笑的模样吧?”

云栎潇深深压下想要翻起的白眼,他方才岔开话题,就是想好好吃顿饭,然后回榻上休息,明日一早还能赶在侍卫晨训之前,去见见鬼针。

没想到这两个人针锋相对,你来我往不说,还要拉着他开口站队,幼稚如同街口三岁的孩童,终是忍不住用凉凉的声音嘲讽起来:“二位哥哥这般爱说话,自是可以多说点。”

“如若在这雪梅园说得还不够尽兴,不妨将羽老太太那梵音阁偏殿的戏台子,让下人们给搭起来,闲来无事就去上头演上一曲,如何?”

“若这样精力还使不完的话,现在就出去打上一架,卸了火气,吹半个时辰冷风来冷静冷静,只要不闹出性命,都无大碍。”

云栎潇漆黑的瞳孔一沉,漂亮的凤眼微微眯起,整张脸浸透了嫌弃:“只是‘食不言,寝不语’,能不能别打扰我用膳?从方才到现在,我这一碗汤都还喝了没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