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那个小盒……
程御睁开眼睛,发现那是个小药盒,里面有很多药粒,他打开盒子,捻出一颗来仔细辨识。
这世上有千千万万种药,长得也大同小异,可程御看着它,偏就生出一种似曾相识的熟悉感来。
他看向陈述,愣愣地问:“陆含璟有焦虑症,是吗?”
陈述呼吸一滞,“程总,陆哥他……”
“我知道了。”
程御打断了陈述试图的解释。
没有第一时间否认,已经是答案。
程御颤着手将那粒药捏在掌心。
陆含璟曾带他从五千米高空一跃而下,也领着他徒步在四千米高原上寻找神山,他做的每一件事,都在把程御一点点地从旧日的泥淖中拉出来。
他的每一步都是这样正确而恰到好处,或许正是因为他曾经走过同样的路上,才能用自己痛苦的经验,换程御一步步地逃离。
程御心头闷堵,说不出话来了。
杨子晋见他脸色不对,提议道:“要不您先去休息会儿,也做个身体检查,陆总这边有我盯着,有什么消息我第一时间通知您。”
程御摆了摆手,面色苍白如纸。
他觉得自己有些犯低血糖,下意识想拆开一颗糖,在糖纸旋开的瞬间又反应过来,急慌慌地把它拧了回去。
“劳驾,帮我买些糖果或者带糖的饮料回来。”
杨子晋见劝不动他,只好作罢,说了声“好”,就离开去找食物了。
程御珍而重之地收好奶糖和药盒,将陆含璟的外套重新揽回怀中,他弯下腰抱着自己,将腕上的手串拨了下来,在指尖慢慢捻动。
他也不知道自己这么会下意识地做这种动作,明明不信神佛,可在这一刻,程御想起在藏区时,陆含璟曾向他解释过那些沿路磕长头的信徒。
——他们双手合十的每一次祈愿中都有众生。
不要众生,只要陆含璟。
他在心底默念。
思绪一下子又回到很久以前,回到隔世的曾经。
他患病后久居床榻,慢慢也不再说话,那时哥哥坐在他床边,几乎是在恳求。
“小鱼,你想要什么,你跟哥哥说,哪怕是天上的星星月亮,哥也给你去摘,只要你开口,只要你说想要。”
“哥哥,你摘不到月亮的,我想要的,你也给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