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谢清霄第一次在执法堂受罚。
他是规则的制定者,自己破坏规则是生平首次。
若非扶玉提醒,他也想不到要包扎。
打神鞭的伤终究不能小看,因疼痛从入定里醒来几次后,谢清霄决定照扶玉说的,将伤口包一下。
捏了几个纸傀儡帮忙,虽比不上人,倒也能用。
扶玉就是在这个时候敲门询问的。
谢清霄垂眸看着散落一地的白布,听着她缓缓走来的脚步声。
她的脚步轻盈,裙摆下时不时出现脚尖。
她应该去翻过土,身上有些灰尘,鞋面也不太干净,与静室的洁净无瑕对比鲜明。
谢清霄忍耐了一下,额头青筋直跳,什么都没说。
扶玉在他身后缓缓蹲下,谢清霄虽然没说话,甚至都没看她,可她觉得静室里气氛压抑得很。
她呼吸都有些困难,心想着快点包扎完离开这里。
因为这份心急,她动作有些匆忙粗鲁,谢清霄本就在忍耐,她突如其来的一下子手重,让他不得不转头回望她。
四目相对,扶玉与那双常年修炼谢氏瞳术的眼睛对视,理所当然地败下阵来。
她低下头道:“抱歉,我会轻一点。”
谢清霄开口,嗓音沙哑道:“无碍。”
他的声音本来就好听,音域恒定时叫人觉得超然物外不可侵犯,沙哑低沉时又完全是另外一种味道。
扶玉的铁石心肠都因为这声音颤抖了一瞬。
她不禁多看了他一眼,谢清霄已经转过头去,半闭着眼,似是打定主意不管扶玉接下来动作如何粗鲁,都不会再给出任何反应。
扶玉抿抿唇,放慢了自己的速度。
谢清霄伤得太厉害,一点都不比万物生那时深可见骨的轻多少。
一边包扎血一边还在流,一层又一层,白布湿透了,扶玉都还没包扎好。
她渐渐有些薄汗,看不得这么血腥残忍的画面,没忍住说:“凌虚执法堂总是如此严格吗?”
谢清霄身子僵了僵,好像没料到她会主动挑起话题。
他过了一会才说:“对我更严格一些。”
岳盈楚是执法堂堂主,其他人受刑都不会是她亲自出手。
身为制定规则的人违背规则,当然要受更重的刑罚才能服人。
扶玉道了一声很轻的“难怪”,后面下手更轻了,几乎是小心翼翼。
谢清霄有几缕长发落在肩后,被血染上红色,像雪地红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