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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邀云没吭声,梁有仪游移地看了他几眼,心中不知道想了些什么,又语气软软地接着说:“再说了,教我鼓琴一事你也答应了,可不兴半途而废。”

庭渊饶有兴致的看着他,目光落在桌案上的一厚叠画纸上。

趁着李邀云还在,他佯做无意地伸出手,又迅速拽起了最顶上的一张画纸,没等翻过来,梁有仪已经抬手把纸按了下来。

两个人手上的力量相加,纸张“砰”的一声被压在了桌案上。

李邀云吃了一吓,抬起头迷茫地瞪着他俩。

这一回庭渊没松手,他用另一只手把茶盏推到自己面前,取下茶盖碗吹了一口气,茶杯中泛起涟漪波纹。

梁有仪丝毫不敢放松,紧紧压住他的手,尽力用和平时无异的样子对着李邀云道:“李郎君,我们今日便在这练琴吧,劳烦你去把琴带过来。”

李邀云许是真的没看出来他们二人正在暗暗较劲,“嗯”了一声便走了。

确定他走远了后,梁有仪有些心痛的看了看画纸,阴着脸松开了手。

庭渊一边把纸掀开,一边沾沾自喜地说道:“刚刚我第一次想看画的时候便被你拦下了,我那时就觉得你有点不对劲,才故意当着李郎君的面再试探一次,我倒要看看”

话音未落,庭渊一脸懵然:“原来你画的就是李郎君啊。”

画作还未完,但已经大体成型,东窗柳荫下,有一人发丝缓缓铺展,凤眼清冷幽黑,瘦骨纤躯中隐约可窥见坚贞风骨。

画面的最西方,有一袭娉影露了个裙角,是梁有仪平时最喜欢穿的青碧颜色。

庭渊的反应在他意料之中,梁有仪有些难为情地遮住画,轻扯两下示意他松手。

庭渊毫无知觉地蜷缩手指,好让他把画抽出来。

梁有仪小心翼翼地把画塞了回去,交代道:“四娘,这下可是如你所愿看到了,你可得仔细管住嘴,若是说漏了,我决不轻饶了你。”

庭渊依旧直愣愣的,他指了指那一沓厚厚的纸张:“这些都是吗?”

梁有仪自然是不好意思承认的,他便疑惑地又念叨一句:“就这么放着,你也不怕李郎君哪天来了兴致,自己翻上一翻吗?”

听到这个问题,梁有仪停顿了一下才继续整理画纸,回答他的时候有些低落的:“不会的,他除了弹琴唱曲,对别的什么事都提不起兴致。”

庭渊有些唏嘘:“那岂不是可怜可叹这一腔少男情怀,所托非人。”

梁有仪柔缓地在画纸上摩挲着:“他只是在情感上迟钝了一些,才不是所托非人。”

他柳眉载着款款深情,澈眸亦是含情脉脉,庭渊没再多说,把凉了的茶端起来喝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