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便是潜心读书、作文,甚至因为祝世维在金匾城忙碌,没工夫给他布置任务,他又披好天外居士的马甲,主动接过了编写期刊新闻文章一事。
说起来在祝世维去往金匾城,黄娘子等人也回了京城之后,期刊总部也搬来了京城,只是期刊的编辑早已上手,就算祝世维不在,期刊发售也很顺利。
就算如此,能有天外居士亲手书写新闻文章,期刊编辑只有高兴的。
当然谢景行并没有直接出面,而是寻了黄娘子,有黄娘子安排,他只需要将文章交到黄娘子手里便可。也算是为会试的时务策作准备了,多练练,等会试时,也能更得心应手。
转眼又过去数日,谢景行之前在书肆中得了两本书,看完觉得有些益处,他已记下,就让元宝将书送去了孟冠白家中。
元宝回来时却不是空手而归,手里拿着一张贴子,“老爷,这是孟公子让我带回来交给老爷的。”
藏蓝的封皮右上角印着一朵含苞待放的梅花,正中间有三个字,“举子会”。
不用翻开就知道是邀请文人相聚的帖子,谢景行来到京城后,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将帖子递到了他手中,有些意外。
只是他也不想想,他刚开始一直来往工部和会馆,早出晚归,之后又待在乾安街,若不是孟冠白几人上京,有孟冠白作中间人,就算有人想邀他去参加诗会、文会,也寻不到他人啊。
将帖子翻开,雪白的宣纸上落着短短几句话,文绉绉的,总结起来便是:十一月二十五,将在京城外的梅山净心寺梅林举办一场举子会,目的便是与参加此次会试的众位才子一道赏梅、作诗,互相交流。
最下面是落款,发起人是郎如是,这上面甚至连郎如是是谁,功名为何都未曾标注,看来这名为郎如是的读书人对自己的名气很有自信。
不过谢景行确实对此人有些印象,但却不深,隐约只记得此人乃是大炎朝文风最盛,也是每次会试考取进士最多的徽江省的一名举子,郎如是在众徽江省举人中,也算是最出类拔萃的那个。
“孟兄他们要去吗?”谢景行合上帖子,既然是托了孟冠白将帖子转交于他,想来也不会落下孟冠白几人的。
元宝点头,“孟公子说了,他们都会去,到时与老爷在梅山相聚。”
“那便去吧,一直在家中呆着也不是这么回事儿,而且别人盛情相邀,若是拒绝也太不给人面子了。”
第二日,京城的天气不错,太阳早早就撒下了一片灼灼光辉,为那些在天寒地冻的清晨就离开了暖洋洋的被窝,直面凛凛寒气的人们送去了一丝丝暖意,虽然极其微弱,但聊胜于无,总比迎面吹满一股透骨寒风好上许多。
参加会试举子之间的聚会并不需要带上礼物登门,空手就成。
谢景行穿了一套黑色全无纹样的衣裳,外面还是那件藏青色斗篷,在这冬日里看着不够亮眼,只是他也不是去比美的,不觉得这副打扮有何不对。
等他到外院时,元宝和常护卫已经站在马车旁等着了,谢景行带着元宝进了马车,车外常护卫赶着马出了门。
说来惭愧,马车还是常护卫从外面赶回来的,一直待在家中,不常出门,谢景行根本没想起来出行要置办车马,若不是这次要去梅山参加文人聚会,不知何年何月才能想起来。
这辆马车也不知是常护卫买回来的,还是去长公主府随意赶回来的一辆。
谢景行来时带的银子只有两百多两,已经花用了不少,剩下的要撑到殿试结束,还有四个月的时间,也不知道够不够?若是不够,倒也还可以用泰安帝赏赐的那百两黄金,可总有花尽的时候。
谢景行此时会突然开始算钱,是因为经由马车,他才想起来,宅子是泰安帝赏的,马车是常护卫弄回来的,侍从是长公主府来的,他居然连侍从的月钱都不用管,之前问起时,方管家笑眯眯地就说:“月钱长公主府已经发放了,谢公子只管随意使唤他们。”
他这还真是要将吃软饭贯彻到底了?
不成,这些就算了,到时上门提亲的银子总得自己挣吧。
他原来还是想得太简单了,看长公主府的情况,要迎屿哥儿进门,通州府家中的几千两银子还是太少,可不能太委屈屿哥儿了,该想个法子挣些聘礼银子。
他还要科考,让他亲自做买卖肯定是不现实的,可若是他出方子,与人合作倒是可以,天下商行多好的资源,肥水还不流外人田,真是再合适不过的合作对象。
至于方子,谢景行想起还在周家村时,那时刚搬去周家村,什么也没有,为了让家里有个营生,也是挖空了心思,那时就曾经想起过玻璃和炸药,只是他立即就按下了,这两个买卖,当时他一个寻常百姓,手里却握着这样的方子,犹如小儿持金过闹市,怕是命都保不住。
此时却不一样,炸药都已经弄出来,也不在乎多加一个玻璃,看在屿哥儿的面子上,天下商行也不会坑自己吧?
一路思绪如潮,时间一晃而过。
梅山就在离京城不到十里的地方,不过从京城内城到梅山,赶着马车也还是花了半个多时辰。
也不知今日是何好日子,往京城外的马车不少,甚至连方向都是同一个,谢景行猜测着应都是往梅山去的,那请贴上可是写着净心寺梅林,大炎朝人素爱礼神拜佛,梅山既有寺庙,还有冬日少见的逞娇呈美的梅景,人多也不足为奇。
渐渐的,马车慢了下来,谢景行掀开车帘往外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