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晏辞懒得再找借口,等了一会儿天晴,索性便自己出去了。
...
“就是这样了。”
晏辞坐在一间临着湖畔的茶馆,卓少游一脸凝重地听他讲完最近的经历,感叹道:“没想到晏兄竟然屡次遇到歹人,小生听了晏兄的经历,心痛不已。”
晏辞道:“最近走霉运,只希望以后都不要让我遇见奇怪的人。”
卓少游无比严肃地点了点头:“等过些天小生去庙里祈福,也要为晏兄祈祷一番。”
眼见四月在即,院试也快到了,卓少游前些日子在诗会一战成名,还有时间跟着几个书院的同窗出去吟诗作对,这几天明显不再到处浪了,眼下乌青都重了许多。
“你不会每天熬夜学习吧?熬夜对身体可不好。”
卓少游摇头:“小生先前买了些蜡烛,虽然比油灯亮,可是价贵又不禁用,每晚都要耗费几根,所以只好先用油灯,眼睛就成这样了。”
晏辞道:“你还是继续用蜡烛吧,弄坏了眼睛可不好。”
卓少游严肃地点了点头:“晏兄的建议小生一定谨记。”
两人又随意聊了几句,晏辞本就是在家里没人说话,于是去了蕴墨街,原本他还打算去那个萧公子那里看看,不过店里又落了锁,于是他便拉了卓少游过来。
小书生这些天为了院试背书背得昏天黑地,眼看着脸色都菜了。两个人都不是能喝酒的,于是找了一家临近湖畔的茶馆,晏辞主动请他喝茶。
每聊一会儿,外面便又下起了雨,茶馆里人就又多了起来。
卓少游又从袖子里拿出本书来捋平了书页,摊在桌子上观看。
晏辞这些天过得一直很混乱,被各种奇怪的人追着跑。此时难得享受了一会儿安静时刻,他一边盯着窗外斜斜洒下,落入湖中化作一团团涟漪的雨丝,一边听着隔壁桌子的客人谈天。
“听说香药使要来胥州了?”
“大概又是来给宫里选香的吧,每年都来,不是老规矩了。”
“这几位兄台说的香药使是什么?”
“宫里的六司你知不知道,专门给圣人采办日常用的物什的...其中那个香药司就是负责调香的,他们每年都会排出香药使去各个州府采办当年最独特的香品,送进宫,给宫里的贵人的。”
“你说他们为什么每年都要选上几道香回宫里,是这宫里的香师不中用还是怎么样,那宫里的人成天拿金汤勺吃饭,听说便桶都用金的,他们能看中从民间来的香?”
“这有什么难理解的,那些大人娘娘就是图个新鲜呗...不只是香,我听我在燕都的堂哥说,还有出来了网罗天底下的奇人异人的,专门送进宫给圣人逗乐用的,每年有大把的人挤破脑袋都想进宫的。”
“这位兄弟,我见识少,你说要是被选进宫,岂不是这辈子就衣食无忧了?”
“哪那么容易,那可是皇宫,那是什么地方,稍微出点差错可是要被€€€€”那人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众人皆是唏嘘,“每年都有百十来号人进宫,你见过真的飞黄腾达的有几个?顶多待上几天就被人放出来了。”
旁边有人插嘴:“要我说伴君如伴虎,富贵险中求...嘿嘿,这位仁兄,要不你也去试试,万一成了圣人眼中的红人...”
“去去,我哪有这本事,我要有这本事,就不在街边给人修鞋了。”
四周笑声顿起。
晏辞听着茶馆里交织的笑声和谈话声,听着卓少游不时翻动书页的声音,看着那湖面一圈圈涟漪,睡意渐渐袭来,他索性用手撑着头,在这温和的噪音里睡了一会儿。
也不知迷迷糊糊睡了多久,听到对面有人唤自己:“晏兄,晏兄。”
晏辞睁开眼,发现自己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趴在臂弯里,小臂被他枕的隐隐发酸。
他闭了闭眼睛把睡意驱散走坐起来,见窗户外面的雨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停了,阳光透过云层落在湖面洒下一片金黄色暖意。
他回头看见对面的卓少游一脸关切地看着自己,而茶馆中原先闹哄哄躲雨的人群已经纷纷散去,只有零星几个茶客还坐在桌边。晏辞看着卓少游合上书:“你看完了?”
卓少游不好意思道:“本来只想看几页,结果一不小心就忘了时辰,一合上书才发现已经快酉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