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脸埋在掌心嚎啕大哭:“郎中说我的身子不好,不能再生了,再生我会死的!”
顾笙手足无措地看着他,轻声安抚了许久,他的情绪才缓和了一点,只是呜咽着神情麻木地看着前方。
等到帮他清理了身子,顾笙才轻手轻脚带上门出去。
晏辞从进门就一直坐在院子里的摇椅上,靠着椅背望着天上的月亮,一条长腿有一下没一下地蹬着前面的竹凳,把摇椅摇得一晃一晃,顾笙走到他身后,他才停下动作。
晏辞扭过头,用询问的目光看向顾笙。
顾笙不知是不是心底出于同为哥儿的乔哥儿的同情,把刚才乔哥儿的话草草说了一遍,犹豫着开口:“他...怎么办?”
“明天去报官。”晏辞想都没想。
顾笙低下头,闷闷地说:“他如果回去,会被他夫君打死的...”
晏辞察觉到他语气里的意味:
“...我们能救他一次,但不可能每次都救他。”
他伸出手握住他的手,拇指在上面轻轻摩挲着,酝酿着开口:“...我们不是圣人,只能做到看到这种事不会无动于衷。”
“所以最好还是让官府处理这种事。”
...
乔哥儿那晚在他们家睡的,晏辞去了香房过夜。
顾笙安抚着乔哥儿好不容易才睡着,只是一闭眼就想起他身上的伤,难免会有所心悸。
第二天的时候,他们还没有去报官,官府的人就找上门来。
王猎户大早上跑去衙门,说昨天晚上他出门寻他夫郎,结果遇到一个人,不由分说打了他一顿,还把他的夫郎带走了,在衙门门口嚷着要讨回公道。
晏辞起得早去开的门,他看见门口衙役,一副早就知道会如此的样子,没有说话。
那衙役认识他,不管怎么说这人在镇上也算有些名头,态度上不好太过强硬,于是好心劝道:
“晏公子,这是人家的家事,你管这么多做什么。”
“况且哪有夫夫不闹矛盾的,床头打架床尾和嘛,赶快把人家夫郎送回去。”
“没法不管。”晏辞道,“若是昨晚他将那哥儿带回去,不一定会发生什么。”
“更何况你们也不希望出人命吧?”
衙役觉得他小题大做,笑道:
“这夫夫打架这种事不是很正常吗,有几个闹出人命了?”
听了这话,晏辞诧异地看向他,反问道:“这种事很正常?”
而且这是打架吗?明明是一方仗着蛮力对另一方施暴。
那衙役“啧”了一声,心想这种事以大化小,以小化了,大家都是男人,私底下明心知肚明就得了,这晏公子怎么这么不开窍呢?
眼见劝解一番无果,衙役终于沉下声:
“晏公子,我这是尊重你才跟你好言相劝。我可跟你说清楚了,私自扣押别人夫郎的罪可比人家殴打自己夫郎的罪重多了。”
一番交涉后,晏辞转身回了屋子。
顾笙正透过窗外看着他们说话,看见衙役旁边的王猎户满脸堆笑,看到晏辞回来,他忙问怎么样。
晏辞跟他解释了,说到底这乔哥儿也是王猎户的夫郎,他们的确没有什么理由把他留在家里,一听这话,乔哥儿的脸色顿时变得惨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