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枚绿色的瓢虫落在艳红的石榴花瓣上。
言祈灵耐心地调整相€€机的光圈和感光度,当镜头对准那瓢虫的时€€候,一道开朗的嗓音突然响起:
“言老师, 原来你在这里啊,哇, 这是你家的花园吗?养得真好。”
瓢虫飞走了,只留下一张花瓣脉络分明的影像。
言祈灵没有马上回答,他€€低头调整相€€机,过了会儿,才像是刚听到一样抬头微笑:
“怎么突然来了,我这边什么都没准备。”
“啊,本来就是我唐突,言老师不用准备的。”
踩在露台上的林永健连忙蹲下来。
他€€个子高,又站在露台上,即使€€蹲着也比言祈灵高出半截来,但他€€穿着居家拖鞋,不好直接跳下去踩进泥土里,只能委屈地缩着:
“言老师你休假怎么也不说啊,还是我打听半天才知道这两天你休息……哦对了,我带了支不错的酒来,是新收的一家酒庄地窖下藏的三€€十年的干红,不知道言老师会不会喜欢。”
言祈灵盖好镜头,将鞋子脱在露台下。
嶙峋苍白€€的脚垫着它们,从侧边的阶梯缓慢踩上,这次,换言祈灵居高临下看他€€。
男人€€朝他€€露出不经眼底的凉淡微笑:
“挺好的。只是下次来之€€前,记得提前告诉我,要是没人€€在家怎么办?”
他€€似是而非的温柔让林永健心中激荡,他€€立刻站起来,像讨人€€喜欢的小狗般跟在言祈灵周围打转:
“没事,我是问了meya姐才过来的。言老师,我想你可能还没原谅我,所以不想给我打电话,棚拍那件事,真的很对不起。言老师,你还在怪我吗?”
言祈灵没说话,直接把相€€机放进柜子里,然后转头对他€€说:
“我泡茶给你喝。”
从角落里推出一体化的电子茶桌,言祈灵翻开茶叶包看种类。
这套茶桌的设计复古,但功能上又透着一股子现代科技感,整体看上去有种诡异的搭调,非常抓人€€眼球,但同时€€又难以想象这是言祈灵会使€€用的东西。
随手翻到一包自己想喝的,言祈灵问:
“你喝云雾茶吗,我在庐山的朋友寄来的。”
“我喝,我不挑。”
林永健亮晶晶地看着他€€,专注得好像眼里只有这个人€€。
言祈灵不太喜欢这种被人€€逼视的感觉,黏糊糊的视线会让他€€感觉身€€上挂了没有洗干净的牛皮糖,仿佛衣服脏了般,总想去洗一洗。
但与生俱来的修养让他€€克制了冲动,只是拆开金属袋,状似随意地问:
“最近很忙吧,下午应该也有通告要跑?”
“还好,我跟meya请假了。”林永健笑着说,“这个下午都是言老师的。”
言祈灵淡淡地用热水洗过茶具,不紧不慢地用抱歉的语气说:
“我下午打算去修镜头,可能不能留你很久。本来你跑一趟我该好好招待的,但事情都撞一起了。”
阴鸷的不悦在林永健的眼眸中一闪而逝。
他€€压抑住了。
想到自己可能是这么多年来,除了言祈灵的经纪人€€和助理以外€€首个进入这人€€家中的“同事”,他€€不想这时€€候让言祈灵觉得自己太难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