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没有凳子,俞静展让他坐在自己的床上弄。
一看亚菲特抬手就要往上撕纱布,俞静展出声提醒:“轻点撕,不然会把伤口重新扯烂。”
听到他的话,亚菲特的动作明显慢了下来,由扯改为了掀,慢慢沿着纱布的头部松缠。
随着纱布一层层解下来,层数减少,上面的颜色愈发深,触及到的面积逐渐扩张,从几道交错的竖痕变成了一片。
俞静展面色不变,嘴角抿平。
掀开最里面的一圈,果然附上了血痂,由于没有处理好,黏连着凝固的血,将纱布和伤口粘在一起。
俞静展眼神闪烁,看着亚菲特的下一步动作。
果然,亚菲特眼睛眨都不眨,上手就准备撕。
“喜欢疼?”俞静展突然发问。
“什么?”亚菲特动作一顿,抬眼看他,还不理解他话中的意思。
雌虫本就身体强壮,这种外伤通常就这样随意处理,等待它自己痊愈。
亚菲特从前一直都是这么做的,以至于他现在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只见刚才表情稍稍放晴的雄虫此刻面色又变得沉郁,朝自己伸手:“我来给你撕。”
亚菲特不疑有他,将手腕伸了过去。
同时,心中有些期待。
他很喜欢俞静展垂着眼时认真的神色,那时候他的所有目光都属于自己。
然而,这次的雄虫却不像之前那样耐心,拽住纱布的一角,没什么前奏,直接扯开。
纱布上凝固的血痂瞬间将伤口扯动,凝固的血液生出裂缝,将伤口复而暴露在空气中。
没有了覆盖,伤口重新展现出鲜红的颜色,温热的血液争先恐后从裂口之中涌出。
亚菲特眼珠轻颤,瞬间站起身。
俞静展不为所动,似乎故意为了让他有所反应才这么做:“不是不觉得疼吗,动什么?”
“我……”亚菲特抬着手腕。
狰狞的刀伤上面猩红遍布,有红色的液体缓缓沿着皮肤流下。
“我怕会把你的床弄脏。”亚菲特如实回答。
疼吗?倒是有一点,但没到不能忍受的阶段。他只是觉得血会顺着淌下来滴落在俞静展的床上,才瞬间站了起来。
俞静展呼吸一滞,猛地站起身,抓住亚菲特的手腕,一把将他扯了过来,用力甩到床上。
亚菲特猝不及防,下意识用手肘撑了一下,却还是弄脏了床单。
血滴落在纯白的布料上,瞬间绽放出朵朵血花,像雪中的梅花颗颗分明。
亚菲特有些慌张地坐起来,仰头看向站在床边神色复杂的俞静展。
“弄脏了又怎么样,又不是不能洗干净。”俞静展一字一句道,“我知道你们雌虫的恢复能力很好,但这并不代表你依靠你那天生的生命力就能为所欲为。”
“一旦死亡,就永远没办法复生了。”
他俯首注视着亚菲特的眼睛:“亚菲特,你想死吗?还是说你怎样都无所谓?你已经放弃自己的生命了?”
他一连串尖锐的问题让亚菲特无所适从,半晌后低低回应:“我……不想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