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八、慈父情怀(四)
一觉醒来,天已大亮,耳听得帐外寂静无声。他微感好奇,以自己的内力,耳听八方,何以睡了一夜,竟不闻哈萨克兵马回营之声?
当下起身出帐,游目四顾,却见耀眼阳光之下,偌大的中军大营,竟然空荡荡的,不见有士兵走动。
江浪快步走到隔壁苗飞所住的营帐前,揭帐而入,也是空空荡荡,哪有半个人影?
他又惊又奇,又返身出帐,叫了几声,却无人答应。
奇怪的是,非但苗飞不见了,马依丁也不见了,连巡守各处的哨兵也不见了。
江浪心念一动,接连奔进附近数个营帐逐个查看,每每探头向内一张,便即离去。只是他寻来寻去,每座帐篷中竟尔均是寂无人影。
他心下惊疑不定,大声呼喝叫嚷:
“喂,有没有人啊?”
“哈克札尔大哥,你们在哪儿?”
“苗大哥,你快出来?”
“马立克,木依丁,都出来见我?”
他又叫了几声,始终不闻应声。
风吹旗,猎猎作响。阳光之下,偌大的军营之中,竟不见半个人影。看情形非但昨夜哈克札尔的三千兵马迄未回转,抑且连夜来所见的那几名哨兵、马立克等人,甚至“苗三爷”苗飞也已不知所踪了。
难道昨夜末振将率众卷土重来,骤然发难,将哈萨克一干兵将尽数歼灭了?
这情形当真诡异之极。阳光耀眼,劲风猎猎。但见四下里数百座帐篷起伏连绵,一座接着一座,何以却空空旷旷,一个人也没有?
江浪四顾茫然,一阵迷,一阵惊惧,百思不得其解,在军营中呆立不动,宛如身在梦中。
这般置身于寂无人声的先锋大营之中,迷茫不知所措,正没理会处,忽听得不远处的一座帐篷之中,轻轻传来一声咳嗽。
其实这咳嗽之声甚是轻微,似乎咳嗽之人刻意压抑,不欲为人听见。但江浪此时的功力何等深湛,立时察觉。
当下他一个箭步,飞身窜了过去,只两个起落,便即到得那座帐篷门外。他停步道:“喂,里面有人么?”
帐篷内却是无人搭腔。
江浪大声道:“喂,老兄,我听见你的咳嗽声了。你要是再不答应,我可要闯进去啦?”
忽听得帐篷中一个苍老的声音道:“年轻人的耳力倒是不错。隔了这么远,也能听见我老人家的咳嗽声。”
说的自然是哈萨克语言。
江浪乍听人语之声,长长舒了口气,抬头望着太阳,喃喃道:“我果然不是在做梦!”微一沉吟,只觉帐篷中说话之人年纪已不轻,便道:“老先生,我可以进去么?”
那老人道:“当然可以。我一直在等你进来,陪我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