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答他的,却是一声轻哑的笑:“太傅这是又想了什么新点子来捉弄朕么?”
谢让:“……”
“给予你信任,不要再对付你,或者说……不要杀了你?”宇文越缓缓道。
他今夜计划失败,整个寝宫都被帝师围满了侍卫,说是落得了孤立无援的下场也不为过。
可他身上依旧看不出丝毫的慌乱与狼狈。
少年天子靠坐在床头,偏了偏头,轻声问:“太傅是害怕了吗?”
那双眼中只有冰冷,却仿佛带着能够看穿人心的力量,谢让藏在袖中的手下意识收紧,只觉一股寒意从脊背直往上窜。
这就是皇帝,哪怕落入不利的境地,他仍是那个万人之上的存在。
谢让敛下眼,面上依旧淡然:“你现在命都在我手里,我怕什么?”
“是么?”宇文越注视着那张脸,似乎在判断对方话中的真假。半晌,他收回了目光:“那就当你不怕吧。”
殿内的气氛一时凝重,谢让轻轻舒了口气,起身朝殿外走去。
宇文越:“你去哪里?”
“沐浴。”谢让道。
刚才在地上滚了一圈,又被这人弄得一身汗,难受死了。
宇文越没料到他话题会转得这么快,难得愣了下,问:“你为何要在朕的寝宫沐浴?”
谢让一笑:“陛下,刚才太医说的话你忘了吗?我是可以走,但我走了,你这身体受得了吗?”
“……”宇文越咬牙,“所以,你还要宿在朕的寝宫?”
“是呢。”
宇文越:“……”
这恐怕是对于宇文越来说最难受的事,少年脸色忽青忽白,变脸似的。
谢让静静欣赏一会儿,心情总算好了点,才道:“陛下还有什么吩咐吗,没有的话,臣先去沐浴了。”
宇文越张了张口,还想再说什么,但到底没说出话来。
谢让朝他微微一笑,转身走出了寝宫。
原主的势力足够强大,因而事态还没有发展到最紧急的时候。为了避免剧情像未来那样发展,他要在小皇帝心里埋下这颗种子,至于对方相不相信……倒不必急于一时。
急也没用。
灵魂穿越这种事,就这么贸然说出来,任谁都不会轻易相信。
他需要的是时间。
.
谢让当晚果真宿在了天子寝宫。
他自然不可能和宇文越同床共枕,只是让人搬了张小榻,挨着墙放下,将就了一晚。
谢让认床,就算有侍卫彻夜守在屋外,他仍然睡得不踏实,时不时就要醒一回。
然而,有人比他更不踏实。
宇文越几乎一夜没睡,谢让每次半梦半醒睁开眼,都能看见少年躺在龙床上,睁着一双通红的眼,阴沉沉地望着房梁。
谢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