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歌脑海中不知为何浮现出小蓝给自己放的电影,一幕幕走马灯般在眼前闪过。
西泽尔在自己死后陷入了一段时间的精神幻境,但位于虫族巅峰的精神力让他连困于环境的资格都没有,没过多久他就撕碎了幻境。但他欺瞒了他的医生、他的下属、他的子民……也以同样的方式欺骗了自己,执拗地想象出一个夏歌的投影陪伴在他身边。
艺术源于生活,夏歌看着上方的西泽尔,觉得这部影片中西泽尔呈现的病态或许还有几分是真。
西泽尔的半张面容藏在黑暗中,光影的分割让他的面容显得凌厉而瘦削,阴翳的面色让他很像某些电影里的幕后大BOSS。
夏歌打量了他一会儿才发现,和另一个时间线的西泽尔相比,这个西泽尔还真变化不小。
虽然底子还在哪里,但夏歌能明显看出他更为消瘦甚至显得有些憔悴。从他身上,能看出岁月流逝的痕迹,不知是因为时间的改变还是心性的改变,就连他的银发和金瞳都几分黯淡,几乎要隐没于黑夜。脂肪的流失让他的面部骨骼感更为突出,更加棱角分明,看向任何虫的眼神都无端多了一种难以形容的压迫感。
但就算如此,西泽尔还是实打实的S级雌虫,能够一边将动弹不得的夏歌压在沙发上,一边还游刃有余地说话。
“跟我走,跟我回家。”他俯下身,如对待稀世珍宝一般吻了夏歌的嘴角。他用的是哄骗的语气,并且夏歌能想象出这个意气风发的西泽尔说出这句话是眸光潋滟,语气中带着稳操胜券的温柔和调笑的,但现在,他的语气中染上了颤声。
夏歌嗤笑一声,“你在做梦吗?我为什么要跟我的杀身仇敌走?”
西泽尔的眼神瞬间变得茫然无措,慌乱得像个孩子,“对不起夏歌,我真的没有……对不起,我当年真的不想你……”
西泽尔的眼眶血红,突然哽咽,死死压抑着失控,自言自语般说了一长串话。最终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跟着这口气,夏歌的头皮都麻了一下,现在的西泽尔精神状况太不稳定,夏歌真怕一个不小心把西泽尔逼急了,让他做出更糟糕的事。
“我把那些对你下手的蠹虫都杀了,没有虫可以伤害你,你就在我身边,做一个无忧无虑的小王子,好不好?”
出乎意料,西泽尔居然压住了崩乱的情绪,语气还算温和。唯独说出哪个“杀”字时,语气中有着压抑不住的刺骨森寒。
“不。”夏歌以及摇头拒绝。
“我的命给你,只要你和我回家,什么都给你。”西泽尔有些急了,不管不顾搂住夏歌。
夏歌注视着他的双眼,缓缓道:“你不管我怎么还活着?你怎么确认我一定是夏歌?”
西泽也尔深深看着他,“你走后,我日日向虫神祈祷,祈求你回到我身边。传说如果一只虫无比思念一只虫,甘愿为此奉献一切,虫神会回应他的祈祷,他的思念就会具象化,他之所爱就会死而复生,重新回到他身边。”
夏歌有些傻眼,西泽尔一个杀胚居然有朝一日拜祭虫神,相信这种连小孩子都不信的瞎话。
夏歌抓住西泽尔正在往他领口里探的手,“首先,你的总统府不是我的家。”
“不,那是我们的家,你的房间一点也没有变,所有东西我都保存的很好。”
夏歌冷静追击,“其次,你现在的不堪,让我看你一眼就心烦。”
“不堪?”听见这句话,西泽尔很明显地愣了愣,他摸了摸夏歌仿佛从未被岁月改变的面庞,将一个字一个字咬定吐出,“我的确不堪,就让不堪的我污染洁白的你,好吗?”
他那双暗金色的阴翳眸子如绝望的困兽般死死盯视着夏歌,过于浓郁的情感让夏歌呼吸都感到有些压力。
但夏歌依然坚定地吐出最后一句话,“最后,我现在很讨厌你,西泽尔。”
“至少你没有将我的存在从你的世界里抹去,你讨厌我,总比对我无感好。”西泽尔发出低沉沙哑的笑声,眼中却不带笑意,近似癫狂地望着夏歌。
“疯子。”夏歌恶狠狠骂道。
西泽尔用力揉着夏歌的发,又去揉夏歌的脸颊的后颈,最后一掌握住他的后颈,低头深深吻了下去。
就算他已经无望泅渡至他的彼岸,他也要不惜一切代价抓住这一束光。
夏歌感觉自己口中的氧气被凶狠地掠夺着,大脑因为缺氧而几乎而抽痛,眼前一阵阵发黑。但这种不正常的感觉让他感知危险的警铃在最后一线摇响。
不对劲!
但此时,无论何种挣扎都是徒劳,他最终陷入黑暗,沉沉地睡了过去。
西泽尔放开夏歌,用侵略性十足地目光描摹着夏歌的面容。他用手替他拨开额边汗湿的额发,轻轻将他拥在怀里。
“调用极乐之城所有监控,查清楚他从哪里来?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对面的下属此时冷汗涔涔,他可不相信什么死而复生的奇迹,也不相信真的可以再出现一个夏歌,偏偏对面的总统就跟中了邪一样对此执迷不悟深信不疑。万一查出了这个假夏歌又是不知哪股势力派来的细作,西泽尔再盛怒之下第一个要的就是自己的命。